他揉揉眼睛,坐起来一看,竟然躺在那画壁旁边。梅好运觉得屁股有些胀痛,腿也酸,想必是行房太累所致。想到行房,他忙爬起来去看那姑娘。
那姑娘不在画上了。
他细细回味昨日的云雨,脸上泛起一抹红晕,衬着他蜡黄的脸,分外难看。
正呆坐着流口水,庙门开了。
竟是那姑娘。
姑娘见了他,娇羞地笑道:“相公,你醒了。妾身去为你打些洗脸水。”
他瞪大眼睛道:“你不是鬼么,怎么白日里也在走?”
姑娘不知哪里摸出个盆,道:“说来话长,相公莫要问了。”看了他一眼,出门打水去了。
梅好运被她看了一眼,毛毛的,想到她是个女鬼,更加后悔自己贪图美色,答应了她无理要求。来不及细想,看到地上他的破包袱旁放着那女鬼的布包,打开拿了一张银票,摸摸自己怀里《房中术十八式》还在,顺着后门一溜烟地跑了。
他跑得飞快,至于屁股那点疼痛,早被他忘到九霄云外。
第三章 鬼妾
先说那姑娘。
姑娘摇摇摆摆端着个盆出了门,不远处便是一条小溪,溪水潺潺,她蹲下去舀水。
正将个袖子挽起来,她忽然动作一滞,嘴角挽起一抹冷笑。
再看去,那溪水中倒映着的,不是女子,而是一披发的冷脸男子。日光甚烈,他一张煞白的脸在水面上分外清晰,唇若涂血,双目深邃,那眼睑如刀雕出来的一般。虽是毫无争议的美男子一名,却神貌阴冷,颇为可怖。
他站起身正要端那盆,凭空出现两个垂髫的丫鬟,竟都同他的女子形貌一模一样。两人冲他微微颔首,恭敬道:“主人,那书生跑了,可要我们将他捉回来?”
他并不答话,只将个惨白的手抬起来,看着自己手指。指腹沾着些溪水,他嫌恶地一捻,再掐个诀,才道:“他等下自会回来。”
两个丫鬟跟在后面一个端着盆,一个拿出把伞给那男子遮着。行了两步,那男子又变回了女子模样,不过发髻不再是童女样式,而是高高挽起,作妇人发。
梅好运跑了百十来步,没吃早饭,饿的眼冒金星,险些栽倒在地。他站定回头一看,那破庙居然还近在眼前。定神一瞧,那姑娘还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似乎在寻他。
他叹口气,心里天人交战。
若是这么走了,虽说已将那姑娘救出了画壁,可她一个弱女子,虽说有点银两,可也不好行动。可若是回去带她,万一她又要自己帮什么忙可怎么办?说来说去,都怪她是个女鬼。若是个狐仙花仙,他娶了她作妇人不可能,做个陪房还是行得通的。
梅好运也低头看自己一双手。
昨日抚弄揉捏那绵软双峰的触感仿佛还在,催着他快快回去接了那女子。
再说了,他刚刚还偷拿她一张银票呢。
读书人,还是少做亏心事的好。明年就要会试,还是积攒些阴德吧。
梅好运刚踏过破庙门槛,那姑娘便冲上来,一把将梅好运搂进怀里,哭道:“相公可是不要我了么?”
好运在她硕大shuāng_rǔ间喘不过气,挣扎道:“你且放开我,我好同你说话。”
姑娘抽抽噎噎放开他,将他领到一边坐下。
梅好运还未开口,姑娘便道:“相公,妾身只有一个请求。”
好运见她挽着妇人发髻,衣着华丽鲜亮,脸上却哭得红彤彤,颇为可怜,于是点头道:“你讲。”
“我被奸人所害,魂魄囚禁在这画壁上,须得遇到八字纯阴的男子,自愿同我结为夫妇,我才能脱离这幻境。妾在这画壁上痴痴等了百年,也未得一人,幸而昨夜相公助我了了心愿,妾才可出来。相公若是不嫌弃,便带妾身到乐芈镇去,妾的尸骨藏在那镇上,得了那尸骨,妾便自去投胎。”那姑娘止了哭,将那随身布包推到梅好运面前,又道,“妾身无以为报,只能在相公身边时,照顾相公起居,投胎后,这些银两便报答相公吧。”
梅好运面上一脸同情,心里却翻了百十个筋斗,那银票少说有一万两,够他花三辈子了。到时等这女鬼投胎去了,他拿着这银票,舒服买个宅子,几个仆役,静心念书。待考取功名后,再讨一房正妻,几个小妾,岂不美哉?
一个孤苦女鬼,哪来这多银票,他倒是想也不去想。
他这般考虑一番,抬头干咳一声道:“那你便跟着我吧。”
女鬼含泪笑了,扑到他怀里,一叠声地称谢。梅好运这才想起,还未问她姓名,便问她。
“妾闺名夜来香。”女鬼抬首冲他道。
“这名字有些怪,你自跟了我,便叫香香吧。”梅好运倒是摆起男子架势来,摸了摸她的发。
那女子将脸微微别过,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个白眼。
说走便走。
梅好运拉着得来的女鬼陪房走在小路上。他虽然瘦弱猥琐,却还好歹是个男人,将几个包袱都背在背上。怕女鬼晒到太阳,便给她摘个荷叶当伞,让她在后面慢慢走。自己在前面开路。
“女鬼”走在后面,见梅好运只顾闷头走路,便打个手势,两个丫鬟出现在身旁,撑起一把大伞。
他怕好运突然回头,并不化回原身,只听那丫鬟低声道:“主人,我们已通知沿路的青溪,奉水,赤岸,乐芈各处您要到访。主人每到一处,都可开幻境炼这纯阴炉鼎。”
他听了点点头,道:“我等了八十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