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谐睁开眼睛见他就在身旁,顺势贴过脸,往他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丁隶从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如此亲昵,意外之余更多是感动:“你把那个什么嫁接的法术取消了吧,明明是我自己闯的祸,不该让你承担后果。”
“那么见外做甚。”齐谐凝视着他,“我们之间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丁隶眨了眨眼睛:“我以前都不知道,原来你表达感情那么直接。”
齐谐不以为意:“我向来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
“哪有。”丁隶嘀咕,“如果你早些把心意告诉我,我怎么可能会跟别人在一起……”
“过去的事不提了。”齐谐恢复精神坐起身来。
“赶快把你的法术右键停用了。”丁隶催促道。
“不。”齐谐一口否决。
“陈靖!”丁隶突然急了,“如果我有朝一日成了你的拖累,那我宁愿去死!”
齐谐不恼,反而微微一笑:“我曾经说过同样的话,你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十余年前的往事冲进脑中,丁隶半晌无言。
“我答应你,今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寻死,你也得同样答应我。”齐谐勾住他的脖子,“我们都要活着,要活得比任何时候更加欢实。”
这句话并未使丁隶减轻一点自责,只让他更加内疚地埋进他的肩头。
齐谐见状,安慰般拍了拍他的后背:“别那么灰心,毕竟我们终于确认了彼此的感情,这不是最值得庆祝的事吗?”
丁隶闷闷地嗯了一声。
齐谐扳直他的身子,毫无预兆向他唇上印下一吻。
丁隶整个愣住了:“这是你第一次主动吻我。”
“不是。”齐谐目光似水,“斋子开张那年,你送来两坛花雕,我们拆了一坛,你喝醉睡着了,我吻了你;斋子关张那天,你来拿钥匙,我们拆了另一坛,你喝醉睡着了,我吻了你。”
丁隶一时悲喜杂陈:“你这个惯犯!”
齐谐大言不惭:“不可以么?”
“对了。”丁隶忽然脸色一沉,“你跟人家结婚算怎么回事。”
齐谐板也起脸:“怎么,只许你跟人相亲,不许我跟人结婚?”
“我又没相成功。”丁隶有理有据。
“那我也是假结婚啊。”齐谐理所当然。
丁隶闷闷不乐地嘀咕:“我之前还考虑跟你出国领证的,都跟国外的同学打听过了……”
“我和荀挽月只是摆了酒席,并没有去民政局登记。”齐谐笑道,“而且什么证书横竖不过一张纸,我倒是觉得没所谓。”
“可是我想光明正大和你在一起。”丁隶认真地望着他,“我跟家里人说了我们的事,奶奶已经同意了。”
“啊?”这次轮到齐谐吃惊了。
“当然不是一开始就坦白的。”丁隶说,“没事聊到一些社会新闻,我先试探了一下奶奶的态度,后来又旁敲侧击各种洗/脑才出柜的,起初她也是强烈反对,我跟她软磨硬泡了小半年她才松口。”
“那你爸妈呢?他们怎么说?”齐谐追问。
“我爸十分愧疚,说他没教育好我这个儿子。我妈开始很生气,后来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拼命给我介绍女朋友,我不理她,只能不了了之。”丁隶语气轻松,“反正我接下来要跟你去上海,天高皇帝远,他们也管不着了。”
齐谐千言万语在喉,只说出四个字:“辛苦你了……”
“再辛苦也值得。”丁隶紧紧将他拥入怀中。
窗外冬阳和煦,暖风吹得尘霾渐散,气清景明。
☆、宴
北京近郊,金风酒庄门口停着几排豪车,一辆浅绿色出租混在其中格外寒酸。
后排乘客付了账下得车来,整了整衣襟走进前厅。
“请问先生有预定吗?”迎宾小姐喊住他。
“不急,我等人。”齐谐在沙发落座,随手翻了翻茶几上的杂志,没过多久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大小姐。”齐谐起身颔首。
“现在你是我丈夫,大小姐的称呼就免了吧。”荀挽月对他上下打量一眼,“下次你得跟我统一着装,免得叫人看出破绽。”
齐谐听出弦外之音,一瞧她满身的国外品牌,自己这套全然不搭嘎的中式衣装怕是折了她的身价。好在荀挽月没再多说,作势勾住他的胳膊,两人一起步入包厢。
房间里坐着四五人,唐守城和方寻已经到了,荀挽月无视掉后者,笑着喊了一声唐叔叔。
“挽月啊,好久不见了。”唐守城替她拉开椅子,“最近怎么样,扬扬还好吗?”
“都挺好的。”荀挽月大方坐下,从手机里找出孩子的照片。
“嗯。”唐守城拿远一些翻了翻,“这丫头像你,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姑娘。”
“人家都说脸型像我,眉眼像她爸。”荀挽月在桌底用膝盖碰他一下。
齐谐立即搭腔:“人家那是恭维话,当然是像你才好看。”
几人哈哈笑着,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氛中,服务员又敲开了包厢的门。
一见来者,全桌人纷纷起立。
为首的自然是归心堂的荀慎之荀老板,花河和另一男子紧随其后,齐谐再一看,人群里竟混着205基地那个夹克男,寒暄落座过后,他听出此君姓廖,昨日已荣升总政委。
“托荀爷的福!我先干为敬!”廖政委红光满面,直接端起了分酒器咚咚灌下。
邻座几人也起哄地举起酒杯:“政委您可不能插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