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启是不知道她突然请假去了哪里,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能让云启想出这个办法来找她,找她有事,为什么有事?会有什么事?在医院能有什么好事?可惜手机没电了,云启没办法告诉她。
去人民医院的路上堵车严重,她等下及下车就开始狂奔,医院急诊前已经聚集了一堆街坊在窃窃低语,看见她顿时都住了嘴。
夏佳宁白着脸,在人群中找到云启,正待发问,他已边走边抢先说,“你父亲今早为了阻止拆迁爬上屋顶扔汽油瓶,用力过度不小心摔下来了,已经被120接过来正在抢救。”
“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要阻止拆迁,之前不是都签订协议了吗?”夏佳宁几乎瘫软在地,云启伸手搀着她的腰,说:“你这两天到底去哪了,发生那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你们都被骗了,其实什么重建江南巷根本就是政府的一个计策,江南巷早就卖给了北京的一个大开发商,好像还是市长的朋友,为了怕你们不配合闹事,所以才借重建的名目进行缓兵之计,只等你们全都搬走再重新公布,可谁知道开发商等不及了,以为你们都已经搬离,不再有顾忌,就在昨天晚上,江南巷贴满了开发商要将江南巷用于房地产开发项目的公告,连房型图都贴出来了,江南巷还没来得及搬走的居民迅速通知了夏叔叔在内的十几个老人过来阻止拆迁,后来人越来越多,场面开始混乱,有人带头用砖头砸向管拆迁的工作人员,特警都出动了,抓了好几个人,我也是听到消息后赶过来的,昨晚一整晚都和夏叔叔在一起研究对策没消停,今早上我有课就回了学校,结果一小时前夏姨打我电话,哭着说你的电话打不通,说夏叔叔出事了。”
夏佳宁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觉得天眩地转,为什么会这样,她们这些小老百姓完全相信政府,为什么政府要骗她们?为什么要发生这样的事情?爸爸要是出了事,她怎么去面对,还有,那些当初完全相信她,同意拆迁并接受政府无回迁条件的江南巷街访们,她如何去向他们交代?
一走进去就看到妈妈红着眼睛坐在急诊室门前的地板上,旁边急诊外科里面还有两个街坊鼻青脸肿的在包扎伤口,不停的乱骂着,急诊室里乱哄哄一团糟。
她冲上去抱住母亲,眼泪瞬间就流下来,“妈,爸爸不会有事,肯定不会有事的。”
“你个女娃娃,发生这大个事都不回来,电话都莫得一个,你都死哪去了。”夏母反应过来,要不是云启拦着,差点都要给夏佳宁一耳光。
“妈,爸爸不会有事,你相信我。”夏佳宁旁若无人的大声哭了出来,云启也跟着红了眼睛。
夏母把头伏在她肩上,哽咽着叫:“都怪我这个老婆子没拉住,昨晚上下了霜,屋顶的瓦片根本滑得站不住,他非要上去扔瓶子,我就是劝汪住,老夏要有事,这个家就完了,我也不活了。”
夏佳宁紧抿着唇说不出话,只能拍着母亲的背,云启抽出纸巾递向她,她伸手接过,云启说:“医院要五万元押金的抢救费,你没来我都不敢走,你守着阿姨,我去银行取钱。”她忙说,“我有钱,你拿我的卡去。”
云启摆手,走掉了,不过最终并没有用上他的钱,因为政府有关部门很快就放了话,所有江南巷拆迁中受伤的居民,全都由政府垫付医药费。
一直抢救了三个小时夏父才被推出急诊手术室,母亲陪着去了急诊观察室,她被主治医生很严肃的叫去了门诊室,夏佳宁抖着声问:“医生,我父亲不会有什么事吧?”
医生边写病历边说:“伤者情况不是太好,摔下时背部着地导致第四五节脊椎骨折,现在是抢救过来了,但你们家属要做好病人瘫焕的思想准备。”
夏佳宁几乎晕倒,幸得云启在旁扶住。
哪知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无情地说:“还有最危险的是脾脏破裂,伤者腹部积聚大量淤血,幸好送院及时,手术虽然是比较成功,但伤者失血过多在危险期内很可能因呼吸衰竭而至死亡,这个你们也要有一定的思想准备。”
她站在那里,浑身颤抖,怎么出的门诊都不知道,见到母亲,也都是云启在说,但也只说手术很成功,现在是危险期,但不要太紧张之类的话。
夏母心绪慢慢平定下来,夏佳宁让云启开车送母亲回去,她留下守着爸爸,云启拍了拍她的肩说送完就过来陪她,夏佳宁只是很疲惫地抚着额头,慢慢点头。
包扎完的伤者也都骂骂咧咧继续回江南巷找政府算帐,急诊室终于安静了下来,秦勉刚走到急诊的走廊口,就看见白着一张脸的夏佳宁蹲靠在墙砖上。
而秦勉眼中的夏佳宁此时更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蹲在那哭。
“佳佳。”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了?”她看到他也很意外。
他眼眶微红,低着头,沙着嗓子说:“电台电视广播全都在放着你同事找你的消息,我听到就赶过来了,佳佳,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没有及时让你回家,对不起。”
她摇头,声音轻飘飘的,“不关你的事。”
“你爸怎么样了?政府垫付的抢救费都到了吗?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