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下车窗,戴着黑皮手套的手冲我们挥了挥,笑容异常摇摆,“老同学,再见。”
我和冯佳怡都没搭理她,气氛尴尬的爆炸,她却嘚瑟的笑了笑把视线从我们身上收回,裴一鸣没说话,安静的毫无存在感。
跑车呼啸而去。
冯佳怡埋汰我,“难怪裴一鸣甩你跟她,宝马轻裘的日子谁不想过,人家能给宝马,你能给什么?”
我白了她一眼,“拖拉机都舍不得给,别忘了我是个小气鬼。”
冯佳怡哈哈大笑,“情人节我送你一个礼物吧,跳蛋行不行?”
“滚!”
“嘻嘻,那你就赶紧找一个鲜活的ròu_tǐ呀,茫茫人海,缘分不是靠坐等的!”
“你跟我妈学什么舌?”
“干妈也是为你好,要不然真成大龄剩女了,你可别信什么剩者为王,人要面对现实,在中国这个国情里,女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是贬值的,谁让咱国家的大老爷们儿那么专一,永远都爱年轻小姑娘呢。”
我看冯佳怡瞪大着眼珠的样子想到了我爸的一个远亲,这大妈每年都会恐吓我,这几年尤其过分,总是喜欢拉着我的手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跟她干架,“小蛮,阿姨是过来人,都是为你好,我跟你讲,女人要早点结婚,不要学那些明星晚婚,晚婚意味着晚育,晚育就有可能难产,难产最大的可能就是大出血,大出血肯定就会输血,输血可能就会得艾滋病,一辈子就彻底毁了啊,你说,阿姨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精神受到摧残的我只能木然的仰望天空,我深知所有的语言在大妈面前都是苍白无力的,做一个沉默的孙子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更深知一个现象,你只要晚婚,就会惊现自己变成了弱势群体,只要是结了婚的人都能用一种成功者的姿态对你进行碾压式教诲。
我想到自己这些年受到的创伤,瞪了眼冯佳怡这个已婚少妇,“冯佳怡,我没想到你也跟那帮大妈一样观念落伍,一个单身女人活得独立朝气有价值,凭什么因为没找男人就跌份儿?”
冯佳怡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蛮,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恐婚?”
“我不是恐婚,我是恐逼婚。”
冯佳怡安慰我,“冯佳怡安慰我,“我堂姐今年三十二了,比你还惨,她妈中气足,嚎一嗓子整个楼都知道她嫁不出不许谈恋爱,毕业就得奔结婚,对于子女婚姻有种天上掉馅饼式的幻想。说白了,就是想的美。”
我惊恐,“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妈!不仅想的美,还催的紧!”
冯佳怡口条儿特顺,仿佛比我还有发言权,“我觉得影帝影后都在民间,就是咱亲爱的爹妈,一开始来软的,扮演人生导师和传销组织的头目给你洗脑,大小道理轮着上。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先是哭,后是冷笑,如果你还不重视,他们就会头晕,就会耳鸣,就会高血压,就会心脏病,请问这样的演技你扛得住吗,其实他们也挺可怜的,中国父母心啊,说白了就是操心恒久远,两颗永流传,一颗是爹,一颗是娘。”
“哈哈哈哈,看来我只有一条路,笑着活下去了。”
冯佳怡特别大气的拍拍我的肩膀,“没事儿,嫁不出去给我做二房。”
“得,不跟你贫了,咱今儿扮演拉拉这么成功,走,吃牛排庆祝去!”
冯佳怡一提到吃牛排立刻指名要去某高档西餐厅,完了还附加一个要求,“小蛮,你都说情调了,能给我整个烛光晚餐吗?”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手机上有小电筒,能满足你对光的渴望。”
到了餐厅,竟然客满,布置浪漫的餐厅里萦绕着花香酒香还有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小提琴师正一脸陶醉在他所演绎的音乐中,冯佳怡却说出煞风景的话,“天呐,这么多人,他家的牛排每天限量供应,我的份儿肯定已经被人吃了!”
“冯大姐,世界上就这一家卖牛排吗,走吧,我带你去三里屯。”
我拽着依依不舍的冯佳怡就走,出门见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刚停好,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穿着黑色风衣的年轻男人,绅士的去为车里的人开门,眼尖的冯佳怡在灯光不明的情况下都能认出人来,低叫了一声,“那不是乔燃吗?”
辨别人脸总是慢半拍的我这才反应过来。
冯佳怡冲我一阵感慨,“今天不是情人节是熟人节。”
我问冯佳怡,“你跟他很熟?”
冯佳怡一副沉浸在回忆中的矫情模样,“我还是跟他说过两句话的,虽然我想不起来跟他说过什么,不过他的身材比印象中还要正点!”
“德性!”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玫红色大衣拎着名牌包包的贵妇满脸笑容的下车,乔燃牵着她的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姿态格外亲昵。
乔燃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样子,鹅蛋脸,尖下巴,狐狸眼,皮肤白净,气质冷峻,人送外号流川小美,虽然我看不出一张扑克脸有什么美感,但还是佩服这帮粉丝取名字的恶俗劲儿,只要篮球打的好皮肤白净点的帅哥都能跟流川枫扯上点关系,不得不说那个年代的审美好匮乏,参照物都这么单一。
不过他留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什么球技更不是什么美貌,而是他神之蔑视的眼神,冷不丁瞅一眼都能吓得小心肝儿一哆嗦,好在我当时年少无畏,竟然在他犀利的眼神下跟他打过好多次交道。
冯佳怡见状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