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五)  云胡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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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骧把她轻易就拨到了一边,步下楼。网

“事情查清楚之前,囡囡不能给你照顾。”陶骧说。

“不行!”静漪他身后追着。她慌乱而又虚软,终于追上他,拦他面前。

“你把她放下……”她想过来夺,可是陶骧伸手制止她。他护着女儿,她也不敢上前。“孩子还小,你别……你别伤了她!你疯了吗?你要觉得我有错,怎么惩罚我都可以,别把她带走!陶骧!”

“少爷!”张妈也追上来。她试图拦着陶骧,“少爷,少奶奶还得给孩子喂奶……这样不成!少爷!刖”

陶骧一言不发,直抱着女儿步下楼去。

静漪追着他,不小心跌地上,还没爬起来,就看到陶骧出了门,将门反锁了。她发疯样喊着陶骧你这个混蛋,你把囡囡还给我……张妈将静漪扶起来。静漪不停拍着门。

隔着门板,她听到女儿哭蔺。

这声音真让她肝肠寸断。

她抓着门柄,听到陶骧说:“你听着,还想见到囡囡,就照我说做——这里规规矩矩地待着!”

陶骧说完,抱着女儿转身就走。

身后是静漪撕心裂肺般喊声,他置若罔闻。

张妈跟着静漪跑到落地窗前,推开窗子跑上平台,只见陶骧迈着大步正穿过庭院。

外面有人进了院门,低声对陶骧说着什么,他站下——从他忽然绷直了背和马上就加了脚步,张妈知道他刚刚听到消息一定非比寻常。

静漪试图翻过高高石栏,张妈拼了一身力气将静漪拦下来,急忙又喊来月儿帮忙。

静漪倒地上,忽然间就住了声。

“少奶奶……少奶奶保重身子……少爷很会把囡囡送回来……”张妈看她样子,着实发了慌。

月儿吓直哭,又不敢出声,抽抽噎噎。

静漪瞪着空洞大眼,咬着嘴唇狠命地不让自己哭出来。

张妈要扶她起来,她也想起来。

她总不能就这么倒这里。她得想办法把女儿夺回来……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该怎么办,这个时候有谁能帮她,但总会有办法。

可是起到半截,她忽然间眼前一黑,人就昏了过去……

……

陶骧来到父母居所延禧堂,陶夫人正正房里来回地踱着步子,看到他来,仿佛松了口气。

“父亲怎么样了?”陶骧问。

陶夫人让人去给他送信,告诉他陶盛川忽然咳血昏迷。

“大夫刚进去。”陶夫人交握着手。看到陶骧来了,她心里安定些。但见陶骧气色不对,她微微皱了皱眉,问他出了什么事。陶骧却说没事,安慰了她几句,站房门口等候着。陶夫人看看陶骧他脸色,比前些日子加沉郁严峻。这绝不像是没事……她暗暗叹了口气。随后陶骏也到了,兄弟俩低声交谈。她坐远一些,听不清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房门一开,史全出来,说:“太太,大少爷、七少爷,大夫出来了。”

走前面是吴大夫,他脸色还好些,紧跟他身后赵大夫则眉头紧锁。

陶骧心一沉,问道:“怎么样?”

吴赵二位对视一眼,赵大夫开口道:“老帅此番大不好了。”他眼看着陶夫人和陶骏兄弟齐齐地怔住,停顿片刻才开始详细解释着陶盛川病情,告诉他们陶盛川手术后原是恢复不错,只是近日有了复发迹象……“当日吕贝克大夫也说过,老帅病复发可能性很大。一旦复发,很难治愈。”

陶夫人和陶骏陶骧都是半晌无言。

她还是很沉得住气,轻声道:“请两位力给老爷治疗。”

“是,太太,我等自当力。”吴赵两位忙回答。

陶骏陪着他们开方子去了,陶骧对陶夫人道:“我马上拍电报,让人想办法接了吕贝克大夫来。母亲别担心。”

陶夫人看着他,道:“老爷病情我晓得……这阵子听说战事吃紧,老爷不让惊扰你们。免得你们分心。”

陶骧心里五味杂陈。

陶夫人看他沉默,轻声说:“你大哥知道多些。阿驷和你总是外,老爷嘱咐晚点再说。”

陶骧听到轮椅响,是陶骏过来了。他把大夫开方子给陶骧看。陶骧看了看,照旧还到他手上,没出声。

“进去看看父亲吧。”陶骏拿了方子,说。

陶骧刚点了点头,史全就出来说:“七少,老帅请七少进去,有话跟您说。”

“去吧。”陶夫人说。

陶骧看母亲强作镇定,进去之前看了大哥——陶骏似是能感受到他目光,说:“还不去,让父亲等着么?”

陶骧一进去,史全他身后关了房门。距离床边很远,就已经听到父亲粗重喘息声,连带着咳嗽,看到他,叫了声“老七”,他忙过去。

陶盛川示意他将自己扶起来。

陶骧很小心地给他身后垫高些,让他靠住,低声道:“父亲,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陶盛川望着他,说:“我只有几句话,说完了就好。”

陶骧点头。

“仗打到这个份儿上,你应该心里有数。程之忱被困虎跳峡,你进可攻,退可守。可进可退之时,凡事就不要太过。西北战事牵扯太大,东北局势就岌岌可危。你总不能起因非一己之私、终却落个相反结果。”陶盛川一气说到这里,看了陶骧。

陶骧点头,道:“是,父亲,我明白。只要程之忱肯调转枪口、一致对外,立即停战。”

陶盛川沉吟片刻,道:“务必速战速决。”

“是。”陶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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