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你能不能轻点,哎哟我的腿呀……”这声音明显就弱了下去。
只见一个病床从楼梯口推了过去,上面一个仰面躺着个人,乍一看像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两条腿被绷带缠得死死地,象两条大麻花。
贾古文侧身给他们让路,同时好笑地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这一看忽地吃了一惊,失声叫道:“老楚!是你?”
那人正咬着牙,随着铁床地推动作痛苦呻吟状,一听这声音忽地怔住了,抬起一双小眼看向贾古文,待认出了他,不禁满脸羞惭,头忽然扭向一边,呻吟声也嘎然而止。
“老楚,你这是怎么了?”
楚文楼连连催促推着床的小护士快走,小护士一翻白眼道:“这下你倒不嚷嚷痛了?”
贾古文赶快追上去,一把
铁床,同时对小护士殷勤地笑道:“护士小姐,我是友,他这是要去哪间病房,我推着他去好了。”
小护士想来对楚文楼是不胜其烦了,听了这话,上下打量了贾古文一眼,小手遥指前面一间病房道:“喏,就是那间,204,你推他过来吧。”说完便娉娉婷婷地去了。
“我说老楚,你……你怎么这副德性?我听说你被张老爷子召回宝元去了,还怪你没跟我打声招呼呢,你现在这是……?”贾古文边推着病床往前走,边作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楚文楼满脸羞惭,他逃又逃不掉,局促地左顾又盼一番,终于惨然一笑道:“我被召回宝元?嘿!召回个鬼啊,张胜那个小杂种,我被他害的好惨、好惨啊!”
贾古文眼中精芒一闪,立刻变得更热情了,他连忙道:“老楚,咱们是老朋友了,有什么难处你也不知会我一声,太见外了,我要是知道你在这,怎么也得来看看你啊。哦,204到了,我推你进去。”
进门只见病房里已有三张床,小护士正张罗着腾出一块空地,应该就是为楚文楼地病床准备的了。贾古文按小护士的要求安顿好楚文楼,又转身去医院地小卖部里随意买了点营养品之类的东西,装了两大口袋拎回病房。
想必是自住院以来就从来没人来探望过吧,贾古文这一点平常的示好动作让楚文楼差一点热泪盈眶,真是患难见真情啊,亲兄弟也不如贾古文这么贴心呀。
贾古文给楚文楼倒了杯水,顺便在床前坐了下来,奇怪地道:“老楚,你的腿这是怎么了?伤的这么严重,怎么家里也没人来照看你?”
楚文楼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哆嗦着嘴唇道:“贾主任,我……我……,唉!”
一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楚文楼唏嘘不已。
他被张二蛋打折双腿丢回家里。老婆一见他这鬼样子,又听张二蛋地人说他是勾搭女工无望。报复自已老板,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死活不肯拿钱来给他救治,结果因为拖延了时间,伤的又重,后来终于在他老父老母干涉下送到医院时。医院说最好的情况下也得有一条腿瘸掉,成为残废是必然的事了。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楚夫人听了张二蛋的人说明情况后,本来就对丈夫极为不满,再加上残废地事实,干脆把家里的钱裹抰一空回了娘家,好歹她还顾念几分旧情。给他留了几千块钱地医药费。
贾古文听的惊讶不已,他还真不知道宝元汇金公司发生的那件事的内幕,当时张胜当机立断、处理的及时。全厂职工为了自已的切身利益,自然不会出去胡乱宣传,即便有人回去跟家人提起,也再三叮嘱不要出去乱说,免得影响了公司地生意,所以知道内情的外人寥寥无几。
这时见了楚文楼,贾古文才从他嘴里知道一点。较之楚文楼,贾古文更是老奸巨滑,他也不急着催问事情经过,只由得楚文楼东一句西一句,一会儿咬牙切齿地骂人,一会儿满脸是泪地诉苦,贾古文成了最好地听众,时而递张纸巾,不住地表示着同情和理解。
楚文楼怨毒地道:“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贾主任,张胜这个人,独,太独啦。那个……那个姓钟的臭婊子,和他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公司上下谁不知道?我觉得这样影响太不好,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我只是私下和他提过几次。
想不到他就此怀恨在心,总想把我挤走,后来竟玩起了栽脏陷害的把戏!贾主任,你也知道,张二蛋那个老王八,刚愎自用,向来就只知道顾他自已的面子,他听了张胜地谗言,把我的双腿……”
楚文楼抚摸着大腿,泪如雨下:“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啊!张胜现在春风得意,日进斗金,用不上我啦。想当初,他的公司注册成立,弄了个所谓地外国公司办合资,要不是我日以继夜的帮他跑手续,这公司的大印都拿不下来,还谈什么做生意赚钱?”
贾古文心中一动,他提起壶来给楚文楼续上水,劝道:“老楚,来来,喝水,喝水。”
他把杯子推过去,不动声色地道:“张胜这人啊,说起来是不地道。不过,有些话不能乱讲的,那家外国公司手续齐全,资金也全部到位,这个……银行是有验资证明的嘛。”
“嘿嘿!”楚文楼冷冷一笑:“贾主任,您是老实人,当然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儿。那家外国公司?哈!您说说,开业当天,那家所谓的外国公司有没有代表出席呀?一个人都没有,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注资验资……呵呵,贾主任,实话对您说吧,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