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骜我警告你,不许乱来!”萧乾冷不丁斜目,瞪他一眼,又扫向两侧的民众,低声道:“上了战场,你一切都得听我的,若不然,我明日就绑你回去。”
“好好好,没良心的!”宋骜哼了哼:“小爷这不是心疼你吗?看看你这两日为个娘们儿,人都瘦一圈了。反正此地离金州不远,阵势都摆开了,不都说战场上要先下手为强嘛?何必给那个狗鳖玩意儿讲什么礼数?”
“……”萧乾已懒得理他。
“哦,难道你是怕完颜修那孙子拿小寡妇来要挟你?”宋骜犹自猜测,“应当不至于啊!”
萧乾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从两侧的百姓又移到了宋骜的身上。
他静静看着他,不言不语。
宋骜一怔,忽然间像是悟到了什么,“……不过,这珒国人本就混蛋,没一个好玩意儿。谁晓得完颜修是不是也一样混蛋?嗯,长渊的顾及是对的。”
“我是想说。”萧乾唇微抿,“你可以闭嘴吗?”
“……哦。”
不管是战时还是平时,设宴款待上极官员似乎是千百年来都不曾改变的传统。这天晚上,均州知州早早就备好了酒席,等着萧乾一行人前来。
推杯换盏间,吃的自然是山珍海味,席上也没有多少战争的阴影,一个个热情又小心地劝着酒,可萧乾却应付几口,就留下宋骜与迟重等几个部将,自己回了房间。
不过,在离席之前,他总算发现了宋骜的用处。
吃吃喝喝这些事儿,交给他去应付,实在太放心。
人人都看得出来萧使君情绪不大好,但他是老大,就算这些人有疑惑,也不敢多问。
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胜负未知的卫国战争。
可对于萧乾来说,抛开战争因素,还有一个墨九…
人人都输得起,他却输不起!
以他对完颜修的了解,不至于主动来南荣掳走墨九,可他却没有放墨九离开,这一点在萧乾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毕竟墨九那个妇人属实勾人,完颜修又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见到她会有些想法,太正常不过。
入夜,书房里静寂一片。
他静心看着文书谍报,坐在椅子上,让薛昉上了茶。
每一个不眠之夜,他都是这样打发时间。
可今儿一盏茶才喝一半,就有金州来使入了均州。
来使被带到了萧乾的面前。
而一张金灿灿的请柬,却摆在了萧乾的桌案上。
来使说:珒国三皇子完颜修与墨家钜子墨九一见钟情,互许终身,准备结为夫妇。可碍于大战将起,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结束,于是决定先举行大婚之礼。萧使君远道而来,风尘仆仆,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休息一下再行备战。如若萧使君方便,也请上金州喝一杯三皇子的喜酒。
“这哪里是请?分明就是拿墨姐儿来要挟使君!”薛昉看萧乾一直对着桌案上的请柬发神,恨得牙根儿痒痒,“这个完颜修,堂堂皇子之尊,竟然做这样下三滥的事儿,乘人之危,胁迫逼婚,可恶!”
萧乾头也不抬,一直静默不语。
“这个宴请,主上哪里能去?”击西皱着眉头,接口道:“若是去了,不就是那个什么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吗?击西以为,这完颜修分明没安好心,对不对?”
“这还用你说?”闯北瞪他。
“哼!”击西回瞪,“九爷不见了,击西不与你计较!”
“主上!”眼看他两个又要干上,走南却冷不丁有了主意,“若不然属下等马上前往金州……”
“做什么?”击西瞪眼追问。
“杀!”走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严肃道:“虽说金州的珒兵肯定戒备森严,可咱们兄弟几个便是拼了性命不要,也一定会把九爷完完整整的弄回来……”顿了顿,他又有些支吾,“就算弄不回来,也把她一刀给宰了!绝不让主上丢这个人。”
自己的女人被人夺走成婚,这对于男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便是普通民众尚且不可忍受,拼死也要反抗的,又何况是萧乾?在几大侍卫看来,这件事完颜修分明就是想在战前给萧乾一个羞辱,一个两难的羞辱。
不论他去不去赴宴,左右都难做。
去了,那肯定是一个鸿门宴,他是南荣主帅,能拿一个国家的荣辱兴衰来赌?
可如果不去,那他这辈子都别想抬头顶胸做男人了。
一时间,几个侍卫热血激奋,看着请柬都有些按捺不住愤怒,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讨论起如何夜闯金州珒国大营。那仇恨的程度,就像家里祖坟被人扒了,吵得一声盖过一声,咬牙切齿的样子,似是恨不得把完颜修生生剁碎喂狗。
可火光阴影里,萧乾静静坐着,却一直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击西、走南、闯北三个人争得面红耳赤,为了到底谁先捅入完颜修胸膛这致命一刀的问题差点儿大打出手的时候,书房的门儿被人叩响了。
进来的人穿了一身夜行衣,戴了一顶圆毡帽,高大的身材,行走间隐隐还有汗意,可见其走得有多么的着急。
“主上!”他抱拳致礼。
这一出声,击西立马惊喜地叫起来。
“声东哥,是你回来了?噫,怎么变了个样子?”
说罢他又探头朝赵声东的身后瞅,“九爷呢?你没有把九爷扛回来?”
赵声东急着向萧乾汇报情况,都懒怠理会他。眼看击西恨不得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