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敛深深叹了一口气,心想徒弟这么全方位无死角的了解他,有时候还真的是一件有点恐怖的事情。
停顿了下,白初敛这才道:“无碍,并非生气。我便是今早看那蝶扇门掌门对你和玉虚派出言不逊,才想着教训一下,想来也是为师鲁莽……你方才若是不出手,一叫人起疑,二又要落得见死不救的污蔑,那才是麻烦,为师自然不会怪你出手。”
老子怪的是你早不出手晚不出手,非要等到那个顾念清出现了才出手,英雄救美么,呸!
思及此,白初敛盯着白毅那张好像松了一口气的脸,那才刚刚心软的心又来了一阵恶意:“只是你刚开始在旁围观,后来才出手救那顾德凯,是因为顾家小娘子出现么?”
白毅被问得懵了下。
……什么顾家小娘子?
半晌反应过来这是说的谁,白毅以为白初敛只是调侃,眉眼柔顺地在白初敛跟前盘腿坐下,他淡淡道:“跟她有何干系,师父不说我都想不起这号人。”
白初敛:“……噢!”
花花嘴,啧啧啧。
白初敛心中却确实舒坦了一点,目光瞟向白毅自然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哼哼了一声:“手给我看看。”
白毅并不扭捏,大方伸出手,让白初敛看到他那有薄茧的掌心这会儿因为竹倒刺伤痕累累,原本都是倒刺刮的细小伤口,只是因为没怎么好好处理,血晕染开来,看着倒有些严重了。
白初敛看了眼,伸手摸了摸屁股后面,拽出来个包袱,打开又从里面摸了一瓶药:“怎么没处理伤口?”
“没来得及。”
“是留着苦r_ou_计吧?”
“咳。”
“还和我耍心眼,谁让你握着那翠竹棍不撒手的?”白初敛嘟囔着扯过白毅的手,动作不温柔,上药时倒是相反的细腻,听着脑袋顶上少年被药凉得倒吸气,他淡淡骂道,“活该。”
“见师父生气了,又要走,着急了而已,”白毅的声音里还带着痛,听上去倒是像撒娇,“光想着不能让你气着走了,忘记旁的事。”
“哼,说得好听。”白初敛冷笑一声,给白毅上好了药,又收起瓶子,想了想道,“明天我就回玉虚派了。”
白毅的手还拽在白初敛手里没拿回来,他听见白初敛说的话愣了一会儿,下意识觉得白初敛可能还在生气。
动了动唇想说什么,这时候又听见那人近在咫尺缓缓道:“我回去后,你好好运送玉佛,到了地方吃了寿酒就回来,别惹是生非,待人要和善些,我总同你讲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要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前辈,是要吃大亏的。”
白毅有些比以为然地“嗯”了一声。
白初敛抬起头,一眼就看见小徒弟微微偏着脸目光放在了船舱角落一处,心不在焉,爱听不听的臭模样——不知何时起,白毅真的不是白初敛记忆中的那个小孩了,少年五官初长成,已有英挺俊郎气质,可见日后风华,此时眉眼之间带着不自觉的傲气和慵懒,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模样。
白初敛简直想打人。
“到时候师父不在身边,没人给你擦屁股。”白初敛使劲儿捏了下白毅的指尖,“听见没有?”
白毅被捏得疼了,“嘶”了声耳根都红了,这才把脸转回来,应了声:“知道了,知道了!”
白毅瞥了一眼白初敛,见他盯着自己瞧。
他停顿了下,有些奇怪地问:“师父,你老盯着我干嘛?”
白初敛:“……”
显然是在纠结,等你长大成人以后到底要不要日了你算了,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白初敛:“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等你长大再说。”
白毅:“什么?”
白初敛:“小王八犊子懂个屁。”
白毅:“师父,你怎么又骂人?”
白初敛:“我高兴。”
白毅:“……”
第17章
货舱本来就不是给人睡的地方,再加上白初敛今晚泡了海水,白毅想邀请白初敛到自己的船舱去睡,结果没想到白初敛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了。
“为什么啊?”偏偏白毅还像个傻子似的刨根问底。
白初敛爱怜地看着徒弟的脸,心想要是你知道为师这会儿在考虑要不要日后日了你,你还想邀请为师去同你一起困杲么?
……更何况,你晓得你今晚多气人么,没把你抓过来揍一顿结实的不错了,为师还要陪你睡?怎么,是为了奖励你为一个女人欺师灭祖,大义灭亲,少侠好正义么?
白初敛在心里吐槽了个够本,懒洋洋抬起手拍了拍身后的木箱,随便找了个理由:“这玉佛那么贵重,真丢了怎么办,为师亲自看着他,心里才踏实。”
这理由敷衍到哪怕是一个傻子都不会信的,更何况白初敛眼睛里就带着不正经的笑。
白毅拿他没有办法,考虑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大不了一会儿抱床被子下来给师父……又或者更加大不了,他也索性一起睡在货舱也没什么不好的,从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到跟狗抢食的日子都过过了,他没有想象中那么金贵。
但是白初敛一副懒得多跟他说话的样子,白毅想来想去,也只能觉得师父虽然说着能理解也支持他今晚“拔刀相助,见义勇为”的行为,其实心里还是不太高兴的。
白毅把这笔账顺手记到了蝶扇门人脑袋上。
一步三回头地被白初敛赶出货舱,白毅刚回到甲板上,准备回房间拿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