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念清,很难才压抑住不让自己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开始后悔刚才在甲板上,他就不该跟顾念清多说那一句话……
现在的人都很喜欢蹬鼻子上脸么?
“谢谢顾大小姐美意。”白毅勾起唇角,有些恶意地直接拆穿了这药根本不是顾德凯让女儿送来的,“只是江湖人行走,自然都会自备各种药物,白某更是用惯了玉虚派药阁出品……而且只是皮r_ou_伤,并不碍事。”
顾念清听他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完全不尽人意。
她脸上原本的血色褪去了一些,猛地抬起头,就看见面前的少年唇角边勾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看似温柔……可是那双深色的瞳眸之中,却不见一丝丝的温度,锋锐且含着不耐。
——这个人看似温和又平易近人,实际上他可能压根没有把任何人真正的放在心上,当他不愿意或者不耐烦演戏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温柔假象全部抽离。
一瞬间明白了什么,顾念清的脸色白了白,这下子看上去,算是彻底面无血色了。
白毅却当做没看见,伸手扶了下腰间素雪剑,对那双含着受伤的杏瞳视若无睹,淡淡冲着顾念清点点头后,与她擦肩而过,进入自己的船舱内。
甚至连一句礼貌性的“晚安”都没有。
“嘎吱”一声,门开启又合上,甲板上再次只剩下顾念清一个人。
海风凉凉拂面,竟有些冰冷刺骨。
顾念清低头看了看手掌心的金疮药,手无意识地拽紧,直到指尖发白。
……
白毅丝毫不在意顾念清在心里已经把他想象成了一个大魔王。
他收拾了被子就抱去给白初敛,但是还是被无情地赶出来,自顾自站在舱门前发了一会儿呆,白毅这才显得有些寂寞地转身回到自己的船舱去——
此时。船上的人经过方才一般闹腾大多数的人已经睡下了,没有人知道一个货舱成了某人眼里想进却进不去的香饽饽……玉虚派负责守夜的弟子聚在甲板上烤火取暖,白毅经过他们的时候,听他们还在讨论方才那个“用棍高手”——
“或许可以看看丐帮近些年收了什么人?”
“……搞啥呢,你以为丐帮收人还像玉虚派似的讲究,入个名册还有专门的入门仪式——不存在的呀,曾经有个丐帮前辈说过非常惊天动地的一句话概括丐帮现状:中原土地之上,但凡要饭的,都是丐帮中人。”
“……”
“那翠竹棍——”
“一根竹子而已,防水隔油都没上,不然白师兄怎会被划伤手。”
“少林也用棍法。”
“……………兄弟,少林武功向来是‘要学此功,必先自秃’,你看见刚才那个人的头发了吗,比咱们俩加起来还多。”
“……”
“那人使棍法看上去都挺飘逸的,不知道哪路神仙。”
玉虚派弟子最后一声唏嘘,让碰巧路过他们的白毅不自觉翘了翘唇角,他弯下腰,拎住那个师弟的耳朵:“说什么呢,那是个图谋不轨的刺客。”
那师弟“哎哟”一声,转头一看是白毅,瞬间熄火了,毕竟方才白师兄被那人踹了一脚,颇为狼狈,现在不乐意听那人的好话,也是正常。
等白毅放开他,背着手走远了,那小弟子才揉了揉耳朵小声地说:“可是刚才那个人真的很仙嘛!”
他自以为很小声,可是这委委屈屈的叹息还是顺着海风传到了已经走开的白毅耳朵里——
这一次他没有再训斥他们,反而是唇角上扬的弧度更清晰了一些,甚至不知道因为想起什么,嗤笑了一声。
……
第二日,白毅再去货舱,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尽管白毅已经在船靠岸第一时间就去查看了,可是那货舱里的人跑得更快,成功让他扑了个空——就像以往八百万次一样,白初敛想走,白毅永远都只有追在屁股后面的份儿……
追不追得着还不一定那种。
白毅都有点埋怨白初敛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了,如果是因为担心他才跟着下山,人都到这了还着急回去,这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于是白毅心情并不是很好,上武林盟时,一人沉默着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昨儿在甲板上和他“偶遇”过的师兄弟们到是有点奇怪,昨晚白毅明明不错,怎么睡一觉起来反而变天啦?
他们当然猜不到其中缘由。
瑟瑟发抖地围观白毅低气压数日,直到到了武林盟,武林盟于中原最高山脉的主峰之上,常年云雾缭绕,青松覆盖,云海之巅,清静脱凡,是修行悟道的好去处。
这些日子,因为武林盟盟主六十寿辰,这平日里如同仙境般清净之地,难得张灯结彩,江湖豪杰来来往往,有各门派齐聚一堂的热闹气氛。
那热闹气氛让忍受了多日白毅低气压的玉虚派弟子们生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这口气到底没松多久。
早前说过,玉虚派是中原武林排名前三的教派,再往上,只剩下历史更加源远流长,文化底蕴更深厚的少林和武当——早些年天山的刀法也数的上名号,只是这些年略微有被玉虚派超越的趋势。
不只是因为玉虚派出了个天才白初敛,而天山的掌门嫡系却坏在了根子上……这些年,天山就连门派的经营也有些跟不上了,被玉虚派抢了不少风头。
是以,天山的人和玉虚派的人一直不怎么对付。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