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是了。
连日来的谜团终于解开, 她非但不觉得高兴, 反而被沉重如山的绝望压得喘不过气。
——啪!
她扇了自己一巴掌。
傅柏秋心惊,一把抓住她手腕,“你干什么!”
“毛毛……”时槿之声音哽咽,眼泪簌簌落下。
这人是真下了狠手, 右脸上迅速肿起来的五指印触目惊心,傅柏秋瞧着像打在自己心上,一时怒极,低吼道:“你有病啊?自己都打?我根本什么都没说!”
吼完嗓子痛,咳嗽了一声,不得不松开她手腕,拿水喝。
时槿之低着头,嗫嚅道:“我到底干了什么混蛋事,我有赎罪的机会吗?”
“自己拿冷毛巾敷脸去,我要睡觉了。”傅柏秋放下水杯,拉了拉被子,极力控制着视线不去看她。
谁料时槿之一头栽进她怀里,双臂紧紧环住她腰|背,失声痛哭,“我肯定是给你戴绿帽子了。”
“……”
幸好水已经喝过了,否则这会儿准要喷出来。
傅柏秋满腔怒火霎时被浇了个透,灭得火星子都不剩,她下意识抱住怀里的人,心口痛得连连抽气,酸意涌上眼底,硬是忍住没掉泪。
这人就不会好好说话,就知道哭。
哭不能解决问题,但能结果了她。
时槿之抽噎着,哽咽着,生怕她会把自己推开,双臂逐渐收紧,眼泪尽数沾在她衣服上,很快就透了一大片。
“别哭了。”傅柏秋憋着泪哄她,一颗心被碾成了烂泥。
“不是什么绿|帽子,我也没说你对不起我,你瞎脑补什么呢?”
谁知这女人哭得更凶了,被眼泪沾透的料子不偏不倚覆住某个点,登时热意肆涌,她只感觉那处起了微妙变化,又闷又麻,折磨得她没了半点脾气,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槿之……”她艰难开口。
“不,我肯定做了过分的事,不然你不会不想搭理我。”时槿之肩膀颤抖着,声音闷闷传出来。
傅柏秋揉着她头发,无奈道:“我们不说这个,好么?”
“不好。”
“……”
“乔鹿说分手是你提的,我拿到了以前的一些旧东西……明明我们感情那么好,为什么突然就分手了,一定一定是我的原因,而且你这么好,我没道理不珍惜你,除非我脑子被门挤了。”车轱辘话说了一堆,放连珠炮似的,声音都哽咽得糊成了一片。
傅柏秋心里又是狠狠一揪,一时思绪万千。那件事是她心上永远的疤,提一次便痛一次,此刻就好像这人亲手拿着刀把她凌迟了。
“我好吗?”
“嗯嗯,毛毛特别好,在我心里是最好。”
傅柏秋不轻不重拍了下她后脑勺,心里暗嗔道:那你还对我不闻不问。
嘴上却说:“我不好。世间恋人白头偕老是神话,好聚好散才是常态,你何必执着原因。”
“别哭了。”她耐心哄。
“槿之。”
“乖。”
果然这话有用,时槿之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狼狈不堪,一双眼睛充血微红,紧盯着她,半晌才道:“如果我们真的是和平分手,好聚好散,为什么我这七年找了你十八次?还一次都没找到?你肯定换了联系方式和住址,对不对?”
“!!!”
她回来过,十八次……吗?
“真是好聚好散,为什么你那么不情愿看到我?”
“......”
“真是好聚好散,为什么你一直回避关系问题?”
“......”
“好聚好散说明是放下了,你又为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是单身?”
“时槿之。”
“我在。”
傅柏秋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我们现在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这个话题越界了,请你现在立刻出去,我要休息。”说完避开她目光,用力拉了下被子。
“也许是有什么误会。”那人不依不饶,大概是急失了智,不断挑战她忍耐底线。
“我再说一遍,出!去!”
“......”
“你想让我把你赶出这栋房子吗?我告诉你我不怕违约,我有的是钱赔给你。”傅柏秋没了耐心,怒目瞪着她,一字一句说道。
时槿之咬了下嘴唇,眸里水光泛滥,“你答应过不会赶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