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知道要说动徐媛不容易,这本来也只是昨晚看到对方那篇作文时一闪而过的想法,现在说出来,也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
果然徐媛完全不为所动,要知道她昨儿交上去的这篇作文,在从前可是她的几大杀器之一,看过的老师中就没有一个不气得七窍生烟的,像是生怕她下一秒就会冲出去杀人放火一样,也是,哪个伟大园丁会乐意见到这样一篇对“光明和谐”不屑一顾,却拼命歌颂追捧那上不了台面的“社会黑暗面”的“佳作”?
除了眼前这位。
无事献殷情,非j,i,an即盗。徐媛很果断地翻了个白眼,一口回绝道:“不去。”
然后转身回了教室,消失在了林安略显失望的视线里。
然而这事过去还没到半天,徐媛就发现自己的判断似乎出现了失误。
晚上七点,她被丁华送回别墅,被徐新严厉批评并剥夺了“户外娱乐”的她,一到家就上楼把自己关在了卧室,无j-i,ng打采地趴在桌上发呆。白天的课上得实在是无聊,她强撑了一个上午,终于在吃过午饭后缴械投降,大睡特睡到了放学。
于是导致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今儿的数理化,她又是大面积的不会。
唉,我徐媛就不是这块料!对自身定位时分j-i,ng准的她不甚沮丧地自我安慰了会儿,百无聊赖间,忽然灵光一闪,又将早上林安返还给自己的卷里翻了出来,她记得当时她接过这玩意的时候,似乎是看见对方在上面写了什么。
被柔的一团糟的卷面在桌上被铺开的一刹那,徐媛呆住了。
林安隽秀的批注和字迹整整齐齐码在一侧的修改栏上,哪里可以稍加润色,哪里可以深入刻画,哪里j-i,ng彩万分,哪里又略有不当,都被认真并坦诚地列在了一旁,不明真相的看了怕是会以为这是在分析哪篇当世名作。
徐媛心头震动,眼中的嘲弄逐渐被不可置信和狂喜替代,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知己一般,突然从桌前蹦了起来,捧着卷子在床上滚了滚,然后又飞快地坐起来,万分仔细地将那些话又从头至尾地看了遍,尤其是林安写在她文章末尾的那一句疑似感悟的总结:世界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我心向明,‘黑’有何惧,我心污浊,‘白’有何幸?徐媛,愿你“梦想”成真,不改初心。
徐媛那叫一个激动啊,脸都微微发红,她坐在床边傻笑了半天,兴奋之余,又不禁深深佩服起她从小视为偶像的小叔来——难怪难怪,难怪徐新继上次见完林安回来就对她耳提面命,说让自己务必提高学习成绩,并且语文首当其冲,她那时候还以为她叔脑子进水了,又或是吃错什么药了,原来不是没有道理。真是慧眼识珠啊!
徐媛在这股激动中状若疯癫地度过了一整个周末,她将幼时爱看的志怪亦或某些人物的传记又搬了出来,一改先前不出门毋宁死的消极状态,老老实实在家“博览群书”,更将从未上交过的周记本找出,激情洋溢地写了好一通。丁华几次抽空来看她,却跟着家里的阿姨一块儿被吓得魂不附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