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回来的时候被升了一级, 现在二品, 因此他的位置虽然不算离皇上太近, 但也不算太远。但他这话却说得全场都听得清。而之下也有人在听到这之后接话,说四海之内莫非皇土,皇上要是喜欢什么,大家一定会为他寻来。
皇上就笑说:“朕虽然是皇帝, 生来就享有天下一切最好的东西, 但是朕却不能在这寒冷的天气让百姓们为了我的一时兴起而兴师动众, 因为这项举动一定会让很多人伤亡。但是,既便如此, 朕又确实想在冬雪里应景看看梅花,就左思右想, 最后自己在前些天跑出宫去转了转, 又在一处梅园讨了这幅画回来。”
有人随着皇上一起笑:“那倒也是好事, 圣上了却了心愿, 还得了幅画作为念想, 而百姓们也因为圣上的仁慈而不必辛劳。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也是圣上仁德的表现。”
皇上听着话后, 看旁人也在那之后跟着歌颂起他来,瞬间惭愧:“朕以前也觉得自己一心爱民,着实难得,是个能够青史留名的仁君、明君。但是此番出宫后,朕才知道并非如此。”
下面安静起来,静听皇上之后的话。叶思眠坐直,像旁人一样摆出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皇上自己捂脸一会,又自顾说:“朕出宫后,在梅园见了一位画师,年事已高,画技出众。朕开始见他作画,以为是闲情逸致,后来观其卖画行为和单薄的衣衫,才明白他只是生计所迫。朕对此疑惑,画师就说,虽然现在公家学塾已经开办,但是他的孙子却因为体弱多病而被公塾拒收,因为担心他的孙子会在学塾里出事。因此,老画师才需要外出谋生,以待存钱后送孙子去私塾读书。”
“朕听闻此事十分诧异,就细问缘由。然后朕才知道,原来公家学塾的炭火总是不够用,而周围的墙壁也会在一些地方漏风,负责学塾的人只会把明显的地方补起来,说学塾的炭火到了,却不会仔细查看所有地方,不会上报炭火买了多少。所以,本来没有门槛的公塾就在避免事端的意思下拒收了这位画师的孙子,而朕也因此才在梅园见到了那位画师。”
“朕惊闻此事,自然是不信,便又让人去最近的公塾查看,如此,朕才知道这些公塾多是表面文章:对外不收过高束修,却在教书之时只请来那些学识很一般的人,又或者收些本来不能入内的人,宽泛得很,而与之相同的还有公塾内的物品、炭火和伙食,随便处理一下,就又是马马虎虎的敷衍样子。”
皇上这段说完,户部和吏部相关官员先跪,一个说自己拨款之前没审查,查账目的时候也不核对仔细,一个说自己任用人员不认真,让他们在下面胡作非为。
皇上不理他们,又说:“朕震怒,当场就想去问罪,但是画师见了却拦下朕,说虽然不知道朕是谁,但是请朕千万不要c--h-a手完,朕是做了好事、可以回去了,他却要留下来,以后再怎么都说不定。朕就冷静下来,只买了副画作为资助,又去看了看那个孩子,确实是个机灵鬼。现在,朕说这件事不是为了追究在座的谁的责任,因为这场宴会本质还是邀请大家来聚一聚,热闹一下,而是一谈到这幅画,朕就想起这件事,从而又想起朕的一些不妥之处:
在朕烤着炭火批奏章的时候,天下的百姓中还有许多人冒着寒风外出办事,雪落在身上都没功夫掸。所以,朕不能奢靡,也不能抱怨哪里不好。
在朕自觉天下太平而朕是千古明君的时候,近在咫尺的天子脚下,却还有着像老画师那样年迈却还须外出的人,还有公塾中那些事情的存在。所以,朕不能说自己在某些地方做的好,更不能有些莫名的居功自傲。”
说完,下面的人接连下跪,说着皇上已经做的够好了、是臣子做事不妥当类的话语,叶思眠正犹豫要不要跟着来,皇上就把脸上的悲伤神情收了,虚扶后让人一个个把跪下去的都拉起来,又说:“爱卿们有此想法,真是更让朕愧疚了。朕已经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自然以后会改正、不足,众爱卿不必多挂心,也不需如此安慰朕。”
接着,他就说自己做了两个决定,以弥补自己的过失:一则在原本的公塾外增设学塾,再以每三个学塾为一组,要求他们相互审查优缺点,每季对自己和其他两个学塾的情况进行陈述总结;二则在原本的系统外增设一个机构,专门负责收取百姓的意见,广开言路,并对收到的意见进行审核和上报,该机构只归属于皇上自己管辖。
“广开言路,能纳八方之言,这样朕才能避免今日的过错,避免连城内的事都不清楚。是这样吧,众爱卿?”单方面宣布完一切,皇上又一脸笑意,问在座的人说,“大家应该会给朕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朕觉得,朕想当一个明君,则上述措施必不可少。”
话都让他说完了,谁再提反对意见那就是有意迫害皇上,要让他名誉扫地,当不成明君,只能做庸君。于是在场众人无人反对,只有几个人对皇上简述的措施进行的补充和完善,又被皇上笑着就记录下来一切。
“大家快用膳吧。天冷,饭菜放一放就凉了。”做完一切,皇上面不改色就打破刚才的严肃氛围,让大家别这么拘谨,都快点吃了快点走,待会天黑了就不好回去了。
说完,他自己带头就吃。
纯属围观全程的叶思眠冷静吃冷饭,长元则为皇上的唱作俱佳鼓鼓掌,想到,大概只有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