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乖乖的点头，春香应道，“记下了。”

毒华佗拿出一瓶药，递给春香，“上药。”

“春香明白。”春香将药粉分洒在雁儿伤处和白布上，接着将伤处一层层缠绕包裹。

毒华佗看了一阵春香的包扎动作，之后便站起身来，道，“没事的话，告诉燕无双，你可以出去晒晒太阳，总是闷着毕竟不好。”

“我可以出去吗？”雁儿忐忑的问道。

毒华佗看了眼雁儿，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只有死人才是不动的。”

雁儿也笑出了声，“毒大哥也会笑了，笑起来还很好看。”

“我从来没说我不笑。”毒华佗凝望着雁儿，目光竟似有温柔，静静的如春风无痕。

雁儿微红了脸，“毒大哥，大小姐说你和医姐姐都是怪人。可是，我觉得，医姐姐比较怪。”

“她也就是嘴上说的话怪了些。”毒华佗目光越发温柔，却似有悲伤，仿佛深思，也并未看着雁儿，“她从小就这样，因为一个呆着闷了，总想做些事来吸引别人的注意。”

雁儿瞅着毒华佗，许久，才又问道，“毒大哥，你和医姐姐很早就认识？你很喜欢医姐姐是吗？”虽然雁儿觉得毒华佗好似看任何人都那么无关，却又像是温柔，但惟独在医尺素这边，雁儿总觉得才能看到人的气息。

毒华佗又看了眼雁儿，只用了一个字回答，“对。”

雁儿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雁儿其实不笨对不对？雁儿看出来了。”

春香被雁儿兴奋的语气惊到，抬头看了眼雁儿，笑道，“雁儿姑娘不是笨，只是傻。”

“我也不傻。”雁儿反驳，“雁儿只是没有大小姐那么聪明而已。可是，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有大小姐那么聪明。”雁儿沾沾自喜道。

春香不禁好笑的看着雁儿，却由衷道“这世上，就算男人，也没几个比得上大小姐。”

“这世上，也没几个人愿意做燕无双那样的人。”毒华佗冷淡般的随口说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毒大哥，你就这样就走了吗？”雁儿追问，“你不坐坐吗？反正，你也没事。”

“我该说的该做都做了。”毒华佗回过头，“不过，我可以陪你坐坐。”

“谢谢毒大哥。”雁儿松了口气，“春香姐姐，我想和毒大哥坐坐，说说话，可以吗？”

春香微微点头，“大小姐直说，只要你不离开归雁楼，自然你要做什么都无所谓。”说着，给雁儿包扎完的春香站起身，“茶也冷了，我去泡壶茶来，在让芸娘准备些点心给三小姐。”

“嗯。”雁儿喜不自禁的点了点头，“谢谢春香姐姐。”

春香再将雁儿抱到轮椅上，将轮椅推到窗边的桌前，对毒华佗点头暗示了一下，“三小姐，毒公子，春香告退。”说完，这才转身离开。

直到春香的脚步声下楼消失，雁儿才回头看向毒华佗，面上有些悲哀，“毒大哥。”

毒华佗走道雁儿眼前，“你的伤的话，不用担心，一个月后就能完好如初。”

雁儿摇头，“我不是问我的伤。”雁儿摇了摇嘴唇，这才道，“我想知道大小姐的病……”

“若是说燕无双，我早就跟你说过，她时日无多。”毒华佗语气淡然，似乎完全无谓，可以说是有些冷漠的，完全没有医者的悲天悯人。

“真的没救吗？”雁儿激动得就要扑过去一般，“大小姐的病，真的那么严重吗？如果你和医姐姐都没办法，那……”雁儿哽咽着，无法将那个已经快要定论的最坏的结果说出口。

“她必死无疑。”毒华佗淡漠的看了眼雁儿，“如果你想救燕无双，那么就别多费心机了。除非这世上真有仙丹灵药，否则……你能做的不过是等她死而已。”

雁儿颓然的瘫在轮椅上，“大小姐……”

“燕无双的时间不多，自然是要讲一切都处理好，才能安心。”毒华佗看着脸色灰白的雁儿，“你要关心的不该是这件事吗？”

“什么事？”雁儿有些不懂，“除了大小姐，还有什么？”雁儿想起什么，瞪大眼盯着毒华佗，有些恐慌，问道，“毒大哥，你知道我……？”

“梨花林里那个人……”毒华佗目光紧盯着雁儿。

雁儿越发的瞪大眼，“我……”毒大哥看起来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和医姐姐都是知道的吧。雁儿苦思却也还是不知道这件事要怎么说？又该不该说？自己和大小姐的关系，爹和大小姐的关系……好友那些自己不懂的事……雁儿在心底觉得毒华佗一定知道不少的，但是雁儿还是不敢说。望着毒华佗，雁儿还是欲言又止，将整理不清的字句都压在心头，低垂下脑袋。“毒大哥……”

毒华佗直直盯着雁儿，许久都只见雁儿垂着头不敢抬头，像是怕了一般，最后毒华佗笑了笑，“我可以帮你。”

“为什么你要帮我？”雁儿不禁的就问出了口，抬头疑惑的望向毒华佗还是那么平静的脸。这一瞬间，雁儿才有了些理解燕无双当初让她不要轻易接近毒华佗和医尺素的原因，因为雁儿也不懂他们，他们都太聪明，而自己太糊涂，永远都看不清他们。其实，他们都好远好远，离自己好远。大小姐是，医姐姐是，毒大哥也是，他们对自己好对自己不好，都让自己弄不清理由。

毒华佗顿了顿才道，“为了我自己，为了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