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林格淡淡地说你跟季诗多少年了,不能比。
他说话时淡然的语气,很多时候让我觉得他应该是没有在意的,但是偶尔又让我觉得他好像有察觉到什么。
我像站在悬崖边,明知脚下是巨浪,还是忍不住被它的深邃吸引。
第36章
lotus的表演在压轴,也就是明天,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我知道塞林格一定会抓紧时间失踪,石头哥自然也想到了,那天吃完饭要走的时候忽然喊住我。
他喊我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塞林格停下来,问他:“干嘛?”
“我找他有点事,你走你党逅摆摆手。
塞林格站着没动。
我也猜到石头哥想找我说什么了:“没事林赛哥,你先回去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塞林格走了,石头哥还冲他走的方向嗤了一声:“严防死守,一看就有鬼!”回头就对我说,“迟南,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吧,就剩最后一天了,这次你可一定得看紧他,要是再走丢了闹出什么麻烦,别说我,许章都不会放过你!”
我只好先给保证,石头哥听完才放过我,走出门又停下来,我担心他要让我举手起誓,还好没有,他看了我一眼,又叮嘱了我一遍,这次终于是走了。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我就醒了,根本就睡不着,我知道塞林格如果要失踪,这就是最后的机会了。我翻身朝着房门的方向,五点半的时候,过道的灯亮了,门缝下透出一抹暖黄的光,竖起右耳勉强能听见一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应该是打扫客房的服务生,推车的影子从门外慢腾腾地滑过。我盯着门缝出了一会儿神,这时门缝下又透过来一道影子,在来到我房门前时那道影子停住了,我变得全神贯注,那人影同旅店保洁人员的影子完全不同,它一动不动,那种好似只对我存在的沉默的引力场,证明那不是别人。
我也犹豫过,要不要早上在楼下提前等他,他要去哪儿大不了我陪他去好了,但最后还是作罢,如果他只是想找个人陪他到处走走,那不是一件难事,难的是独自一人享受自由。还是别跟着他了,虽然也担心石头哥和许章哥发难,但潜意识里我相信塞林格一定会按时回来,他不会丢下我这个迷弟不管的。
对吧林赛哥。
如果真的打算不顾我的死活,你也不会在我的房门前踯躅这么久了。
为了你这一刻的犹豫,我可以永远看不见你不想让我看见的东西。
这么想着,就痛快地翻身继续睡大头觉了,然而还是睡不着,不知过了多久,再翻身看向房门时,人影已经不在了。
窗外开始蒙蒙亮,我就这样见证了天空亮起来的全过程。早就睡不着了,这之后就一直在窗前趴着,旅馆这边能望见远处的大海,我忽然也很想去看个日出。脑子里一个声音说着:算了,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老实在旅馆待着吧,再说对我们这种夜猫子来说,等待日出都是家常便饭了,就在窗户这儿看看得了。可另一个声音却高喊着:兄弟你醒醒,这是冲绳的日出,是海上的日出啊!你见过吗?!
“没见过。”
我一定是被塞林格传染了,二话不说换好了衣服,飞快地洗漱完,临行前给石头哥留了张纸条,塞到他房门下。上面写着我和塞林格去海边看日出了,让他不要担心。如果石头哥知道我跟着塞林格,应该也不会特别恼火了吧。
我拿上手机,保险起见装了份地图,背上背包,往日出的方向出发了。
——
路上很冷清,偶尔有晨练和骑单车的人,沿路的店铺都关着门,一家蛋糕店亮起了灯都能让我看上好一会儿。
海就像冲绳的罗马,条条大路都能抵达,感觉并没有徒步行走多久,我就站在了沙滩上。
这里离开演唱会的海洋公园很远,沙滩上只有我一个人,海面一望无际,北面能望见长长的浮桥,连接到远方的离岛,从这里望过去也就火柴棍那么长,南面有一座灯塔,像一只灰色的蜡笔插在一块三角形的奶酪上。
一个人享受着整片大海,这种感觉当真是很过瘾的,眼前像加了一片蓝色的滤镜,视野前所未有的开阔广袤,仿佛身后的街道行人城市都不复存在,世界回到了它诞生之时。
我找到了老板说的红色瞭望台,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比公园里的滑梯大不了多少。登上瞭望台,明明只有不到三米的高度,一瞬间却有种中二少年登顶珠峰,俯瞰着全世界的满足感。如果现在给我一面国旗,我也能很痛快地插在瞭望台上,和它合影留恋吧~
坐在瞭望台上等待日出,大约六点一刻的时候,暗蓝色的世界终于开始让步给缓缓上升的金色,实际不是金色,初生的太阳是橙色的,赤子一样人畜无害,当它从海水中浮出,第一道光芒就像电吉他拨出的金属音,再无人能挡。云层像羞赧的少女,因为这位过于英俊的太阳神,纷纷藏住了身影。白色的浪花一bō_bō冲刷着海滩,仰起头,天空的潮水也哗哗翻涌着,一层层卷走阴翳,太阳的光最终夺走了所有星光,只留下属于他的蔚蓝和温柔。
世界再度变得清晰,我看见沙滩是白色的,就如老板描述的那样,而海是碧蓝色的,海面下定然是丰富的珊瑚礁,还有右手面那座灯塔,原来是象牙白色的。
从太阳吹来的风刮着耳廓,好像连失聪的左耳也被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