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半个眼神没施舍给男人,兀自低头涂着红彤彤的指甲。指甲上面的红,红得艳丽,红得诡异,男人看着,联想到了鲜血。
“另一个人处理咯?”
男人闻言,脸上顿时一僵。当时路虎里还有人,是个女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出了车祸伤的不重,在警察来的时候率先逃了。那女人是他骈头,可他不敢造次。婆婆发话了要处理,他连句抗议的话都不敢说。
眼前这女人,柔柔弱弱的模样,手段极为凶残,心肝也黑。根本不像是个人,反而像是个毫无人性的怪物。尤其是……杀人的时候。
“我会处理好的。”
“笼子,拿过来。”
笼子?
茅九神色一动,他会注意到那个男人就是因为他手上提着的鸟笼子。那鸟笼子里面有着很刺鼻的花露水味,还有着若有似无的臭味。因为被花露水的味道盖着不仔细的闻不一定能察觉到,况且那味道太重,一般人闻到只会难受的捂住鼻子。
而且茅九从自己的布鞋下捡到的那戳动物毛发应该就是从鸟笼子里掉出来的,那戳动物毛发除掉浓重的花露水味道就只剩下恶臭。那股恶臭茅九今早上还闻到了,是尸臭味。
茅九想看看里面那女人的样子,他从上衣的上口袋掏出一直随身携带的棱镜罗盘。那罗盘做得特别,像一个怀表,还有银链子表带。打开表盖,下面是一个画着八卦和天干地支的风水罗盘,表盖背面是一个铜镜。
手一松,罗盘迅速往下掉。茅九脚一勾,勾住银链子表带,脚下一个晃悠,罗盘稳稳的停在脚背上。脚伸出去,搭在窗台上,罗盘的铜镜里出现了房间里面的景象。
开始是个男人,长相普通忠厚,没什么特色,是他在公园撞到的那个男人。他正把手里的鸟笼子推过去,茅九的脚往前移动了一下,照到了一个女人的背影。
那个女人有着一顶非常浓密黝黑的大长发,她端坐在地上,头发没有绑,铺天盖地的落在地板上。她穿着黑蓝色相间隔的衣服,带着一副很古怪的大耳环。那衣服款式也很古怪,像是某些地方的民族款式。
女人伸手去接那个鸟笼子,倾身向前,隐约露出了白皙的侧脸和红唇。
茅九微微向前倾,那个女人掀开鸟笼子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拉过鸟笼子,慢慢的掀开。掀到一半的时候猛然把鸟笼子往窗户边上掷过去,鸟笼子在被掷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
里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发出凄厉的哭叫声,朝着茅九的脸扑过来。茅九撑着水泥梁跳上去,定睛一看,却发现装在鸟笼子里的怪物原来是只黑猫。
现在已不能说是猫了,该说是怪物。浑身的毛粘腻腻的黏在一块儿,不断的掉落,露出赤红色的肉。那些肉上面长满了不断蠕动的瘤,猫脸上两只眼睛只剩下眼眶,眼珠没有了,黑洞洞的,极为恐怖。鼻子没了,像是只剩下了个骨架子。嘴巴还在,但还不如没有。嘴巴像被什么利器割开,嘴角几乎开到了脑后,嘴巴里长而尖的舌头在下巴处晃,一排尖利的鲨鱼牙齿。
茅九注意到这怪物的牙齿里还残留着肉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人肉。怪物发出婴孩般的哭叫声,弓着身扑了过来——这是尸猫。
炼制行尸失败而创造出来的另一种怪物,尸猫。
茅九闪身躲过尸猫扑过来的一击,被那扑鼻而来的腥臭味刺激得差点就吐。他讨厌这些恶心的东西,难道不觉得这种血腥的怪物真的很影响食欲吗?
他可以一张引雷符轰死眼前的这只尸猫,但他得活捉尸猫。因为只有抓到这些玩意儿他才能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方式控制行尸。
可现在糟糕的一点就是他只能站在这小小的水泥梁,活动不方便。尸猫则相反,个小灵活。而且猫本就灵活,善于在各种高楼之间灵活跳跃。
茅九仰头看着上面的一个窗户,他反手一甩,手中的红线狠狠的鞭笞在尸猫身上。尸猫发出凄厉的哭叫,摔在四楼的水泥梁上。但很快就跃上来继续攻击。
但因为这个空隙使得茅九有时间攀上六楼的窗户上,当他两手攀在窗户上时,尸猫张开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迎面扑了上来。茅九正在危险之时,突然窗户里伸出一只手,抓住茅九的手腕就把他往房间里头扯。然后迅速的关门,尸猫直接撞上钢化玻璃,啪的一声从六楼掉到五楼的水泥梁上。
五楼的房间里,女人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一百公斤的男人被一个瘦弱的女人掐住脖子举到半空中不断挣扎也毫无用处。就在男人快要窒息的时候,女人松开手。
男人一边咳嗽一边跪倒在地上祈求解释:“婆婆,我真的没看到人。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婆婆,您相信我。我没有背叛您,我不是反骨仔。”
女人冷冷的看他,脚步轻盈的离开。
“如果你背叛了我,现在就说不了话咯。暂时别动陆六少,听话咯。”
女人每一句话都软软甜甜的,像在撒娇,听在男人耳中却跟催命符一样。哪儿会有什么旖旎心思,这女人,当初也是用着这软腻的声音杀了许多人,把周家小孩的手指头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