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左棠抹了一把脸,仰头喝了一杯酒,“孙先生和宋先生内讧,党内意见不合,各执一见,一团子乱麻,回去又得站队,若是一言不合我便是党贼,偏偏我于某人最恨这种事。”
“好了好了,今日不谈此事,回上海一事右礼你再好好考虑。你不说推荐我们来邀请林先生为我们的杂志《新生活》执笔吗?如果说之前还怀疑你说的话,如今绝对心悦诚服啊!你快为我们引荐引荐。”
这会子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离酒楼的午饭点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有凤来居里头只有大堂里零零散散的几位客人。林葳蕤往外头走的时候,就见到一个鼻子上挂着副西洋眼镜,身上穿着西服,脚下瞪着乌黑发亮的皮鞋,手里还拄着文明仗的于左棠笑着迎上来。
林葳蕤瞥了阿福一眼,阿福一张脸恨不得皱成苦瓜,连连摆手示意不是自己说的。这于先生自从第一次来之后就把他们这当第二个家了,呼朋唤友在酒楼谈事不说,每到饭店还准时准点的来报到。
“于先生。”
“林先生!于某人几次三番地托你们家掌柜的想要再见上先生一面,奈何先生忙,每次都凑巧不在,今日总算是又见到了先生了!”阿福撇了撇嘴,心想还不是我家大少被先生您烦的,日后便吩咐了众人但凡您找他,不论在不在一概称不在嘛。
“谢谢酒楼送的糕点了,内子非常喜欢。我一尝就知道是先生自己的手笔了,有凤来居的厨子虽然也是顶尖,但先生是‘天界仙厨,鸾脯凤脂,殆恐不及’啊!”
“于先生,林某向来信奉君子不党,先生美意林某心领了。”林葳蕤说这话是有缘故的。此二人第一次相见时,这位于先生便极力游说林葳蕤加入一个叫西用学社的组织。这西用学社有一百多人,里头都是留洋归来的学子,他们一起讨论学术外,还联合办了《泰西报》来介绍国外的风土人情、学说技术等,更重要的是他们西学学社极力宣扬泰西的民主政体,是君主立宪的绝对反对者。不过林葳蕤不知道的是,这西用学社还是华夏同盟会的下级组织,若是相处之后觉得社员人品信得过,且有担保人,还会被引荐入同盟会。
这于左棠是这《泰西报》的主编,这次在襄城见到林葳蕤便忍不住起了惜才之心,想要拉他一起入社。可惜被拒绝不说,还被避之如蛇蝎。
“林先生误会了,我这次来呀,不是说西用学社的事情。而是我有一好友想邀请先生为其主编的《新生活》执笔。”
林葳蕤摇头:“没……”
“咳咳!”一直在旁边的阿福突然重重地咳了一声,大着胆子打断了大少爷的话。
林葳蕤面无表情看他,阿福一颗狗胆顿时惴惴不安,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少,于先生也是一番美意,要不咱坐下来喝杯茶,好好商量。”于左棠看出了这个小厮是在帮自己,也点点头说:“是啊,这事一句话说不清楚,今日我那位朋友也来了,不如林先生赏脸同我们喝杯茶?”
林葳蕤算是瞧出来了这《新生活》不是个什么不知名的小报,转眼一想也应了下来,不过说是要换身衣裳再来。
二楼。
“大少爷,小的刚才打断您是有原因的。这《新生活》虽然才创刊不到五年,但是可以说是一炮打响,在上海创刊,如今影响力不断扩大,销量大,买的人也多,就连咱们襄城的夫人小姐们每月都要订来看哩!“
林葳蕤站在穿衣镜前低头扣着袖子,一边问:“杂志的内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