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里面到底是看得看不得,慕青渊倏然就掀了帐门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逮住了随便的一个人,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好像是个新兵,有着尚不成熟的容颜,眼里全是慌张焦急,面前这人他也是不认识的,不知道哪里杀出个罗刹似的人,对着自己黑着脸就是一顿拷问。
“是单于……单于他交战的时候,因为冲得太急,受了重伤……”小兵抖抖索索的回答。
“那岚肆呢!?”
“岚肆将军接替单于,继续指挥作战……”
慕青渊抛开了手中的人,转头看见了躺在最里面的千芒。他紧闭双眼,眉头紧蹙,显出痛苦的神色,身边围绕着兵士大夫,均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
缓缓走到他身边,单膝跪
下来,仔细地看看他。
“他怎么样了?”慕青渊问身边的大夫。
“单于他的状况,可能不大好。伤口太深,保住命就已经很好了,不可能再上战场了。”大夫摇摇头道。
现在的状况,怎么容得你休养半年?岚肆还在战场上奔杀,这场战争,打不到弹尽粮绝,是绝停不下来的。
傍晚。
远方战场的声音渐渐小了,不停地有伤者被送回大营,已经顾不得再将他们各自送回帐篷里,就顺着摆在营中空旷的地上。
及眼处均是缺手断脚的勇士,几乎所有人都在痛苦的呻/吟,那声音让人恨不得给他们一个痛苦,也比现在好得多了。
千芒还是没有醒。
慕青渊坐在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朝着大营的西北角走去。没记错的话,自己曾经的手下句伊是在那里的。
深夜。
营中的空地已经放不下伤者,剩余的人每个每个的探着地上人的呼吸,如果已经死去,就及时的腾出空位,以供新的伤员使用。
千芒醒过来了。
他坐在慕青渊的对面,□着上身,包扎过的伤口依然沁出大片血迹,触目惊心。它的主人却不以为意,好似更在乎对面的这个人。
“你为什么不走?”千芒直截了当。
“我走哪里去?”慕青渊真想告诉他,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左右为难,现在回去,有多少人会重新相信他?
“回你的天昭去。你留在这里,准备跟我死在一起么?”千芒笑了笑,玩笑开得自然而然。
“我是要回去的。”慕青渊道,“不过不是现在。岚肆还在战场上,我须得等着他回来。你也不会死。”
“这场战争是个什么样子,我比谁都清楚,能撑到现在,那也算是岚肆的本事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应当就会围过来了。你再不走,就真的没机会了。”千芒无奈道,人果然是不能逆天的。
…………
事情果然如千芒所说的那样,两人沉默的间歇,便有人来报,岚肆将军,为国捐躯。
剩下的将领都是没什么真材实料的,大概不久就会土崩瓦解,各自逃散了吧。
“你不走?”这次换了慕青渊问千芒。
“我往哪里去?我的军人在这里,我多年的心血在这里,我最信任的将领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留得命在,总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慕青渊竭力劝阻,假装看不到千芒眼里的绝望。
“人说,红颜祸水。”千芒望着慕青渊,不知怎地突然提起了这么句莫来由的话。
“嗯?怎么了?”慕青渊不明所以。
“没什么,突然想起而已。反正我都要死了,轻松一点总是好的。”
“你这人……”
外
边轰隆隆又想起嘈杂声音,看来是天昭的人围过来了。
“要走也走不掉了?”千芒苦笑,“你怎么办?”
慕青渊长长的叹了口气,对千芒说道:“谢谢你,若有来生,慕青渊定然尽忠,这世就先对不起你了。”
千芒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慕青渊坚毅的背影。
☆、凯旋
天昭长逸二十八年,腊月初八,七皇子南怀礼,大将军骆辰,傅长安,成功击退匈奴,收复我大好河山,壮我国威。
没有人再去好奇匈奴王到底是怎么死的,从慕青渊提着那个血淋淋的头颅从大营中走出来时,所有人几乎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继而大声欢呼,这场战争,我们胜利了。
没有人在意细节,因为我们已经杀死了几万匈奴兵勇,十年之内,匈奴再也没有进犯的可能。
此时已经进入隆冬,京城飘起大雪。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民众迎接英雄凯旋的急切心情,加上马上到年关,此时的京城可谓张灯结彩,热闹非常。迎接的人民沿着城中大道站了一路,人山人海。
南怀礼骑着枣红骏马,走得是器宇轩昂。身后自然就是骆傅二将军,脸上洋溢着笑,尽情接受民众的欢呼爱戴。
慕青渊守在队伍中央,一身玄衣,着实不扎眼,但是看到的人也不少。说奇闻异事这东西,真是没腿也能跑天下,凯旋的军队才走到山西,关于慕青渊这位奇人的传闻早已传到了京城,人们津津乐道,心中也是憋着一股好奇,想看看这位奇人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结果市井中传扬的,除了南怀礼年少大成,剩下的就净是慕青渊的事情了。好事的人甚至打听出来了这人是台州陈氏镖局的少东,但这人的来历着实诡异,除了这竟是什么也查不到。
花九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上过朝,一来没人召,二来他也懒得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