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不甘

方氏心乱如麻，程权身边的通房是肯定要安排的，至于安排谁，与其由婆母做主，不如交给自己。

想到这方氏道：“母亲说得是，容媳妇回去挑挑人。”

程大太太点头，笑眯眯的道：“要不说亲家太太会调理人，瞧瞧你多贤惠，又聪明灵透，凡事一点即明，权可儿能娶到你，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好话谁不爱听？方氏羞红了脸，谦虚了几句，道：“还有一件事，要请母亲示下，苗姨娘怎么说也是六爷的妾，又是府里的表姑娘，我想着不中把她安置到我那里，横竖六爷不在，我自己也孤单，她来了我们一起说说话还能做个伴儿。”

程大太太脸色微变，不屑的道：“你不必管她，这府里不缺她吃，也不缺她喝，你只当她不存在也就是了。”

方氏对着大红锦帐下的一对鸳鸯枕，默默的发了会儿呆，程权一走，她觉得心都空了大半，同程大太太说的叫苗微过来做伴，倒也不全是假话。

可程大太太不肯，方氏只能作罢。

外头丫鬟回话：“奶奶，太太打发人来说，二太太那边的三奶奶确实有孕了。”

方氏打起精神道：“已经确诊了么？那可真是好消息。太太那边有什么安排？”

“太太说，两房分居不分家，您和六爷又是才成亲，不必单独走礼，回头太太在礼单上多添一注就是。”

“啊，哦。”方氏重新坐回去，懒散的耷拉了眉眼，神色有些愁郁。良久，她道：“去把奶娘叫来。”

那丫鬟没立刻走，又道：“说也奇怪，今儿三奶奶来了这边，只在太太那儿打了个卯，倒是去了苗姨娘那儿。”

方氏心里咯噔一声，好在没一会儿，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方氏抬眼看她，脸上就带了委屈之色，叫了声“奶娘”，眼里就含了泪。

奶娘上前，轻抚方氏肩头，柔声安慰：“奶奶这是怎么了？不怕啊，没有过不去的砍，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奶奶别急。”

方氏的委屈很多，第一便是程权才新婚就走，第二便是再不情愿也得捏着鼻子给他送通房过去，第三便是苗氏，说再多不必把她放在心上，可是人都有忧思，所谓没有远虑，还有近忧呢，方氏怎么也没办法做到心如止水。

第四就是齐氏有了身孕。

方氏一方面是羡慕嫉妒，一方面是自惭自愧。如果她有了身孕，可能别的事情也就都不是事儿了。

奶娘听完她零乱的叨叨，温柔的笑了笑，道：“奶奶才过门，又是初为人媳，自然好多事又杂又乱，咱不急，一件一件的来，奶奶若是没主意，可以问奴婢，若奴婢也没主意，就回去问太太。”

奶娘的话，极大的安慰了方氏，她用帕子抹了抹眼睛，强笑道：“奶娘，那你倒是替我拿个主意。”

其实有什么主意可拿？程权求学是正经事，不要说是方氏，就是程大老爷都只会双手赞成，而绝不会横加阻拦。坏人前程，有如谋财害命，可以说方氏以后能不能荣光，全在程权身上呢。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她都不能阻拦或是反对。

再说夫妻分离都是暂时的。

奶娘安慰方氏：“六爷和奶奶年级都还小，子嗣的事不急，就是再拖上一二年也没关系，何况六爷是去求学，过年过节总要回来的，奶奶未必不会……”

一番话说得方氏面红耳赤。

奶娘又道：“至于派人去服侍六爷，奶奶临嫁前，太太就把人手都给奶奶预备好了，她们的身契都在奶奶手里，不管她们的身份怎么变，始终都是奶奶的人。如果奶奶还不放心，那就提前绝了后患。”

方氏知道这是奶娘在教自己，一时半明白半疑惑。安排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服侍程权，她也是这么打算的，至于绝了后患，怎么个绝法？

奶娘看着她那稚嫩的脸庞，不禁笑了笑，道：“奶奶所担心的，不就是怕她们在外头恃宠生骄，又近水楼台吗？这事交给奴婢吧……”

她还小，别脏了她的手。

有奶娘这么逐条分析，方氏果然放松下来，她不好意思的道：“是我太心急了些，我原本也没这么……”道理都懂，可真落到自己身上才觉得难熬。

奶娘并不苛责，只宽容的笑笑。

但方氏也注意到了，奶娘什么都提到了，就是没提苗氏，她睁着依赖的眼睛望着奶娘：“那，苗姨娘呢？我并无恶意，只是……”

只是什么？无形之中想要压她一头，无形之中想要将她收服，无形之中想要给她立下规矩……

奶娘轻叹一声：“奶奶是想左了，苗氏，奶奶可问过六爷？”

方氏摇头，她微嘟着嘴道：“难道不该他先给我个交待吗？可他轻描淡写的一提，我……”碍于面子，碍于自尊，她不好像个妒妇一般，只能打肿脸充大方。

奶娘不好多说，只能瞒着：“苗氏终究是程府的表姑娘，身份不比旁人，奶奶不能苛薄她，只要她安分，就随她去吧。”

随她去吧，说得简单，也说得轻松。

方氏到底少年心性，对此很是不甘，不过她也明白，奶娘的态度就在这摆着呢，她是不赞成自己去招惹苗氏的。

可她就是想去瞧瞧。

背了人，方氏带着两个丫鬟，以逛逛为名，就逛到了苗微所在的跨院。她要见苗微，守门的婆子不敢不听，忙开了锁把她请进去。

此时正是盛暑，动动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