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韩沛渊就一场戏,拍完之后他就先回酒店休息。睡了一觉之后,秦深轻轻叫醒他:“中午那个人在门口。”
韩沛渊“嗯”了一声,又在床上缓了缓,清醒过来:“你要一起来吗?”
秦深坚定地点头。
韩沛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了他好久,轻轻一笑:“今天来了,可不会让你逃了。”说完就起床去洗脸。
秦深在原地半天摸不着头脑。自己没说要逃啊,小渊这是什么意思呢?
洗完脸后,韩沛渊撑着洗漱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张脸他已经非常熟悉,熟悉到他清楚怎样笑最温和、怎样笑最有灵气、怎样笑最有感染力。可他再熟悉也不能否认,这张脸在八个月前不属于他。
就如同他与过去的那个他,过去可以挥别,事实不会改变。
他整理好情绪拉开房门。邵靖宇站在走廊对面斜倚着墙,一如初见时英姿绰绰。韩沛渊走上前:“烦劳邵总久等。”
邵靖宇打量了他和秦深一眼:“走吧。”
剧组拍摄地方比较偏僻,周围也没什么可吃饭的地方。就算是邵靖宇也没本事在这种地方讲排场,也只能选了个农家土菜馆。
邵靖宇本来想打发那个小助理去点菜,但韩沛渊把人留下了:“他不会点。”
“你未免也太不给邵某面子。我单独请你吃饭,什么人都没带,你倒是还带了个助理。”邵靖宇难免不爽。
“不是不给邵总面子,只是我觉得邵总找我要说的这个事,跟他有点关系。”
邵靖宇哂笑一声:“我倒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先叫两个菜吧。”
说是吃饭,其实谁都没这个心思。邵靖宇还真就只叫了两个菜,摆在三人面前正好能凑个三加二。谁都没动筷子,而是对弈般都坐正了身子。
“我也不打哑谜了。你跟景承念什么关系?”
“我?”韩沛渊笑笑,“邵总觉得呢?”
“你的演技和他的很像。是他教你的吗?”
“听说邵总和景前辈是相处六年之久的恋人。怎么,连您的恋人是否有这么个学生你都不知道吗?”
“他连这个也跟你说?”
“有些东西不必说也能知道。”
邵靖宇没说话,针锋相对的对话缓了一缓。他叹了口气:“你说话也跟他很像。”
韩沛渊在桌下捏紧的手中已全是冷汗。在邵靖宇说他演技相像的时候,他就有冲动逃离这里。但他没有逃。他不会逃,也不能逃。
他淡淡地笑着,看向邵靖宇:“影帝说话,可以像任何人。我演技也不烂。”
邵靖宇摇着头叹了口气:“我该庆幸你没有从一开始就说是在扮演他。还有个问题,小志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邵总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
邵靖宇曾经说过他,只要心情一不好,说话就喜欢拐弯抹角地讽刺,和他的性格一点都不像。当时他的回答是:影帝可以在戏里演别人,也可以在生气的时候演别人。结果这句话被邵靖宇记住,只要下次他一生气就拿出来说,说得景承念没了脾气。
“这……太不可思议。”邵靖宇深深吸了口气,问老板要了瓶啤酒,倒在两个一次性塑料杯子里。“我们该庆祝一下。”
“抱歉,我可不这么觉得。”韩沛渊把酒推回邵靖宇面前,“你们已经分手了。”
邵靖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站起身,拉上那个小助理就要往外走。“等一下!你之前说……和他有关?”
韩沛渊勾起嘴角:“如你所见。”
出了小饭馆,韩沛渊迈着大步往前走。他走得果断,却止不住眼泪流了满脸。
原来即使心里无数次地下定决心,在真正告别过去、告别上辈子倾注了满腔热情的情和爱的时候,还是会这么痛苦。
秦深跑着追上了他,把他拉住:“你怎么了?”
韩沛渊流着泪摇头,死死揪住他的袖子:“今天来了,不会让你逃了。”
☆、第34章
第三十五章
韩沛渊死死揪住他的袖子:“今天来了,不会让你逃了。”
他眼神清明而镇定,眼泪却流了满脸。这副模样让秦深紧紧地皱起眉头:“我没逃。你……要纸巾吗?”
韩沛渊用手抹了把脸,摇摇头:“你听得懂我们在说什么吗?”
“嗯。”秦深点头,“在讨论演技。”
秦深这句话硬生生地把韩沛渊的冲动给逼到犄角旮旯里,顿时这辈子啊上辈子啊情啊爱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了,只剩下翻白眼的想法。
“你还是给我张纸吧。”
秦深点点头,去旁边一家小卖部买了包纸手帕,递给韩沛渊。
“走吧,回酒店。”
之前是跟邵靖宇的车来的,现在只能靠两条腿走回去。好在距离不远,小县城也就这么大点地方。
小县城靠着这座山发展了一些旅游业,但总体还是简陋了点,民风也淳朴,即便是韩沛渊这么走着也不用担心会惹什么麻烦。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却一点都不尴尬,就像两人有默契地保持安静似的。但韩沛渊知道,他跟秦深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默契,否则现在也不会发展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