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靖宇的出现带来的冲击远比他预料得要强,但这冲击也狠狠敲打了他一下。秦深是和邵靖宇完全不一样的人,那自己,也该用不一样的方法去喜欢吧。
韩沛渊一路上琢磨了很多,琢磨了秦深的性格,也琢磨了等下该怎么摊牌。没想到快到酒店的时候,秦深突然说了一句:“小渊,那个邵邵靖宇,是不是有点奇怪?”
“怎么这么说?”
“他一直盯着你看,眼神还不太对劲。我觉得这个人有点危险。”
韩沛渊听到他的话,赶紧把人往里拽,进了屋子关上门厉声道:“你说小声点!他也住这家酒店,别被听到了!”
秦深听了,挺了挺胸:“不怕他,我会保护你。”
韩沛渊叹了口气:“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秦深笔直地站着,昂首挺胸地直视前方,跟英雄就义似的。
“你个傻子!你坐下。唉,我也坐下。”韩沛渊坐床沿上,拍了拍边上的位置,“你知道那个邵靖宇是谁吗?”
“世嘉的老板。”
“他是我的爱人,上一个。”
秦深直接就死机了。
“很奇怪是吗?我也觉得不可置信,八个月前,我的名字还是景承念。我有个孪生弟弟,名字叫景承志。所以你能明白我为什么管景承念叫小志了吧。”
“你……”秦深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相信我说的吗?”
秦深绷着脸直勾勾地看着韩沛渊的眼睛,而后点点头:“我相信你。”
“谢谢。”韩沛渊眯起眼睛笑。
秦深却是移开了目光,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他人笨,脑子也转不过弯来。小渊刚说的他都能听懂,但好像还有哪个环节他没想通。
韩沛渊其实也暗暗地舒了口气。他最后还是用重生转移了秦深对他和邵靖宇关系的注意力。这种下定决定捅破窗户,最后却又不受控制地去遮掩的感觉太让人气馁。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秦深的侧脸,坚毅的线条如同他本人的性格一般勾勒得一丝不苟。
他看着秦深又转向了他,语气平缓得听不出一丝情绪:“时间不早了,休息吧。”说完起身准备出去。
“秦深!等一下!”
秦深回头,疑惑地看向他。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小渊完整地叫他的名字。难道是因为秘密说开了,两人的关系也会不同吗?
然后秦深听见韩沛渊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男人。”
秦深顿时就感觉心里一直绕着的某个结忽然就通了。这件事似乎该令人惊讶,可秦深又觉得自己并不吃惊,像是理所当然一样——这当然比不上小渊的身份来的让人吃惊。
于是他点点头:“嗯,我知道。”而后带上门离开。
韩沛渊向后倒在床上,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庆幸还是遗憾。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遍遍闪过秦深刚刚皱着眉的样子,觉得自己实在是作死。
秦深回到自己房间后,抻着腿坐在椅子上狠狠地吸了口气。
他知道小渊非常信任自己,他也从未怀疑过那些事的真假,只是知道,小渊可能以后不会跟自己那么亲密了。毕竟,他是景承念,和邵靖宇是恋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又笨又没用的、可有可无的助理。
如果……如果小渊还要自己给他做助理的话,自己一定要舍了命来保护他!
第二天要拍一幕日出的戏,凌晨三点多钟,秦深就来敲韩沛渊的房门。
韩沛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来开了门,看见是秦深后立刻清醒了一大半:“你帮我东西收拾收拾,我去洗脸。”
秦深点点头:“昨晚没睡好吗?黑眼圈有点重。”
那么重要的事说了跟对牛弹琴似的,换你你能睡好吗!韩沛渊想想,火气又没了,换成秦大哥说不定还真能傻乎乎地继续睡大觉。
洗漱完之后,两人到了酒店大堂,正赶上约定的时间,上了剧组的面包车就往山顶上开。
车子里光线不太好,等开出了一段路,韩沛渊才发现自己后边儿坐着的就是邵靖宇。
他赶紧想装作没发现把目光移开,邵靖宇的已经对上来了。
没办法,他只能先主动打招呼:“邵总好。”
邵靖宇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今天雨馨也没戏份,邵总不必跟着来。”
邵靖宇沉默地看着他,在韩沛渊以为他又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说:“看你拍戏。”
韩沛渊立刻感觉到秦深全身都紧绷起来,便把手放在他手背上:“邵总太抬举我了。”
取日出景的一共有三幕戏,分别是曹丕少年初长成、青年初登基以及中年辞世前。考虑到日出的限制,三幕戏一天肯定拍不完,祝正屿也是做好了要拍个两三天的准备。
韩沛渊没有太大的压力,做好造型后试了一下机位,便耐心地等待日出。
山头风有点大,虽然是盛夏,但韩沛渊穿着戏服还是略嫌单薄。他想找个下风口坐一会儿,就看见之前一直不知道在哪儿的邵靖宇在面前摆了一张折叠凳。
韩沛渊半垂着眼转过身去,身上却是落下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
“困吗?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秦深给他把扣子扣上。
韩沛渊本来不困,半夜起来拍戏也是常有的事,用冷水洗把脸早就清醒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看着秦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叠得整整齐齐的马夹袋,摊开来摆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然后让他坐上去。
“真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