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病房里只有星空抽鼻涕的声音。
她躺了很久,身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她忍着不回头,躺到连枕头都湿了,她才转过头,看着一片混沌中的那抹身影。
“我看得到你在。”星空咽了咽嗓子里的哽咽,“你走好吗?我看到你会想起很多难过的事情,我没法安心休息,回国去吧,你的事情那么多,不用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耽误正经事。我也不是那个全心对你独一无二的人。”
沈之曜看着她消瘦的脸颊,眼眶发涩。
星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朝着门口喊着,“妈!我想休息,你帮我把这个人请出去好吗?”
童锦和沈定堂立刻开门进来,看着站在一边神色复杂的沈之曜。
沈定堂以为他又和星空吵架了,走过来揪住他衣领,愤怒的吼,“沈之曜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家好欺负!我叫你来不是让你再欺负她!你还有没有人性了!你想逼死她们母子你就高兴了是吗!”
童锦过来抱住星空,拍着她,看着沈之曜,眼神有几分冷厉,“现在她不想见你,就别刺激她了,她现在还有身孕。”
沈之曜看着她隆起的肚子,握起的手掌缓缓放开。
沈定堂看着他眼底明显的痛意,放开了他的衣襟。
沈之曜往前走了一步,停在她跟前,看着她偎在童锦的怀里不要看自己,那时候他想,自己是世界上最愚蠢、最心狠、最没有理智的男人了。
为什么这个时候让她孤单单的面对伤病面对怀孕之后的辛苦,他就算是对她好了九十九年零三百六十四天,可是最后一步伤害了她,那么这一百年里他就是个罪人,所做的一切都全都归零。
低了低头,沈之曜看着星空眼角的泪痕,语气充满了无奈和心疼,缓缓道,“不是为了道义或其他,我知道我那天犯的错让你受了很重的伤害,可是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真的放弃你。你还戴着我送的戒指,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我不想在把时间浪费在争孰是孰非上了,以后我好好陪着你,我知道你需要我。”
星空抓着脖子上的项链,使劲的一扯,往地上重重的丢去,咬着嘴唇,“我不需要,你别自以为是了!是你说的分手,是你说的我一无是处,我知道你是想要孩子,以后打官司好了,我就算是瞎了,我也会拼死和你争!”
童锦按着星空的手,急忙安抚她,“星空别这样,你情绪太激烈会伤害到孩子。”
星空剧烈的喘息,擦了擦眼泪,“其实你可以去找别的女人生的,你条件好,要和你在一起的女人前仆后继,找个你妈妈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吧,我只有小肉球,你何必和我争他……你也不爱他……”
沈之曜看着她哭的眼睛都肿起来,扬了扬头,眼底闪过水光。
沈定堂走过来阻拦,看着他,“先出去吧,让她平静一下。”
沈之曜没说话,和他一起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两个人一起去找了医生。
这边的医生只能说出她的病症,却搞不懂她发病的原因。
这一点,沈之曜来之前早就猜到。
靠着长椅,两个昔日的仇人难得和睦的坐在一起。
沈之曜微微发怔,呼吸间产生的白雾让他的脸孔有些模糊。
好半天,他才淡淡的开口,“我想带她回国。”
“你觉得她会肯吗?”沈定堂斜他,语气冷然,“当初是你狠心的说分手,现在她病了你又后悔,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做错的事情可以当没发生吗?”
沈之曜用指头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她的身体,最了解的莫过于国内的医生,他们一直在研究,国外的这些人不了解情况,也没法详说,对她最好的治疗,就是回国。”
沈定堂看着他,“她会肯才怪。她一直没什么表现,可是见了你就这么激动,我想她是一直憋在心里呢,你那天真的伤了她了,我看到她躲在童锦怀里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真的受了很大的打击。你不该和她斗气的,她是真的年纪还小,而且她也把你看得很重,虽然她嘴上说有父母就不需要你了,可是你明不明白,你陪了她多少年,我们做父母的又陪了她多少年,那种感情的深度是不同的。”
沈之曜静默的坐着,眼神盯着某处发着呆。
“我们做父母的,只是想她开心就好了。”沈定堂叹息,“我和她妈妈,都欠她,不是我们犯的错,她不会这么脆弱,她虽然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可是她没有父母的爱护,和正常家庭的小孩肯定不一样。感情对她而言,就像生命一样,她其实很需要别人疼爱的,尤其是你。你既然选择带走她,就该带到终点。路上有什么坎坷,你都不该放开她。放开一次,就像刚才看到的,她再也不愿意靠近你相信你了。星空是个可怜又脆弱的孩子。”
沈之曜闭了闭眼,淡淡的摇头,“她总有办法让我生不如死……我试着重新接近她,我得带她回国去,治病,然后结婚。”
沈定堂看着他,“我也不想说些刻薄的话为难你,我也知道我女儿有让你感觉到累的地方,毕竟年龄差和身份差都很大,可是我还是那句话,既然决定带她走,就该带到终点,我也不想看到她伤心,她就算痛苦难过,可是也只会被你带走。这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