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濯的脸色也渐渐沉下来。“现在的皇帝于你是无关,可他是我哥哥!他的每件事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当今皇帝是不是他,于我也有根本的区别!如果你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又挣扎起来,试图掰开石崇扣在他肩上的手,“放开我!如果你再这么放肆的话……”
他想用往常的威胁震住石崇,却看见石崇嘴角微微地弯起。
“四王爷,越王殿下,至今为止,放肆的事情,我做得还少吗?”
刘濯心里一沉,这家伙真的生气了。
“我的要求不算过分吧?自从来了京城,我听你的话留在王府打点各处事务,没有一件事不是认真做的。宫廷里的事情机密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不告诉我我也无话可说。毕竟,我只是区区一个侍卫,没有这样的资格。但是,”他自嘲地笑起来,顿了顿,强调道,“关于你的事情,我必须全知道。你这样什么都不肯说,让我怎么不必担心!”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又不在这一次……放开我!”
刘濯脚下移动,朝着石崇的膝关节踢去。石崇的脸抽搐了下,却仍岿然不动。“既然如此……”
刘濯惊愕地发现自己挣扎的空间反而越来越小,石崇的脸越贴越近,眼睛逼视着他。
“王爷,”石崇的手轻轻地抚上刘濯的脸,“如果我无法确定王爷在宫里的安全,那我只能想办法将王爷留在王府里了。”
“什——”刘濯还来不及问清楚他的意图,嘴唇再次被热烈的吻占据。
第24章 二十四 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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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二十五 诗书问情
傍晚的时候,刘深拖着顾承念,只由陈习跟着,来到了思沉阁前的庭院里。打开门,里面还是层层叠叠的金红色垂地幔,在由开门而引起的空气波动里缓缓飘荡。陈习把帐幔都收起来,打开贴了双层窗户纸的窗屉,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顿时屋内为之一亮,看起来倒也相当宜居。
其实对于顾承念来说,思沉阁并不陌生。去年年前,贪图享受书呆子身体的皇帝为了避开其他人(尤其是唠叨的陈习),都把顾承念带来了这里,所以这里于顾承念来说不是什么有美妙回忆的地方。刘深回头观察顾承念的脸色,果然书呆子抿着嘴沉默着,闪烁的目光在靠窗的短炕上定格了一瞬,立马移到了窗外。
好吧……刘深在心里默默地承认,也许把他压在这里的那次过分了些……
其实思沉阁不太适合休养,陈设间一些暧昧的装饰本就让人浮想联翩,更何况它之前的用途确实很微妙,但是刘深一时真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合适了,毕竟这里偏僻,安静,不引人注意。顾承念似乎已学会了保持沉默,他没有再像方才一般扯一堆“太过失礼”、 “有违君臣礼节”之类的理论,只是安静地站着。刘深看看他脸色,除了紧张,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来。
遣走了前来安顿物事的陈习,刘深关上门,转身看着一脸忐忑的顾承念。
“把衣裳脱了。”
顾承念脸色一僵,刘深也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话充满了歧义,忙解释道:“不是!朕只是想看看你的伤,没别的意思!”
顾承念静默片刻,伸手摸向了自己腰带。解了腰带,褪下了外袍,又解开了中衣。
骇人的伤痕暴露在了空气中。不光是剑伤,剑伤已经被包扎了,胸腹间缠着布带,看不到。更多的,是激烈的斗争中何铭在他身上踢打造成的。腹部、胳膊、腿上,那是像夏天最狂暴的雷雨前,天上浓云一般的颜色,有人打翻了砚台,浓黑的墨汁在书呆子的身体上染浸了一大片不该属于人类的颜色。青黑色的淤痕在胸腹间的皮肤上蔓延,像是某种邪恶的疾病,又像是在示威。何铭显然是习武之人,这些拳脚下去没有伤及骨骼,已经算是顾承念命大。顾承念捏着腰带看着脚下,回避着刘深沉重的视线。刘深朝着他走过去,他也没有躲闪,任由对方的手抚上自己的伤处。
刘深阴沉着脸,下颌的弧线因为他的怒意而紧绷着。
“混蛋。”
他的手指沿着那青紫的痕迹轻轻滑过,咬牙切齿地咒骂,虽然咒骂的对象早已成了死尸。又或许,其实他骂的并不是那个刺客。
毕竟,带给顾承念这伤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别人。
——只是那时候的他没有想到,比起今日,未来的种种不测,才是真正的灾难。
从此顾承念就在思沉阁安了身。刘深每天都会过来看着他换药,其他时间因为忙,加之顾忌他身上的伤,倒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然而这样的金屋藏娇一般的生活显然让书呆子很不习惯,离开了鸿胪寺的抄抄写写,他就像是天天下地干活的老农突然摸不着锄头了一样,成天坐立不安。刘深给他找了些书来看,他翻了翻,便低下头不说话。
他自然不会对皇上带来的书有意见,但刘深看看他的表情,再看看自己带来的书,汉书半部,淮南子,左传,列子……“……你该不会都会背了吧?”
顾承念想了想,答:“回皇上,就算会背,也可以多看几遍,这样会有新的领悟也说不定……”
“算了。朕之后再给你拿些杂书来吧。”刘深说完,又想起了什么,便问:“之前你说过,这些书你都会背,你什么时候背的?”
“回皇上,小时候父亲让背的。”
“小时?几岁?”
顾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