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进屋,我就要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屋里人是怎么知道他站在门口的,或许是庄凌霄就等在了阳台上,看着他的车驶入了小区,看着他从车里走出来,又计算着分秒估算他到家的时间……
聂长生合上手机,原本他只是不懂该如何面对庄凌霄,却因为这条信息,令他一颗心更加絮乱起来。他无法理清弄成一团糟的缘由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屋里那个人的气,是因为他与宁子沁的不期而遇?还是在宁子沁跟前拂了他的面子,没有接他的电话?抑或,仅仅是不想他跟宁子沁有任何交集?
而最后那一条原因,是站在“宁子沁男朋友”的立场上,还是……
还是因为那个人不能离开自己,那时他曾经伏在自己的耳边,说着像呓语一样的痴话,“不这样,我会死的,聂长生。”
如果死亡这么轻易驾临,他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聂长生心里如是想,可是像庄凌霄这样的祸害,最喜欢招兵买马的阎罗王怕也是不愿收他吧。
带着一丝担忧,一丝窃喜,一丝急迫,聂长生转动了钥匙,打开了门,跨步走了进来。
一道黑影迅速覆盖了过来,停在距离聂长生五公分的地方,庄凌霄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光源,背光下,那双冷幽幽的眸子像饥肠辘辘的饿狼凝视着他。
心不受控制的怦怦直跳,聂长生抿了抿干涩的唇,吞咽了一下唾沫,下意识的把绷紧的背贴在冰冷的门扉里,抬眼回视着制造压迫感的庄凌霄。
聂长生的心跳得那么的急,那么的快,不知道庄凌霄是不是听了,晦暗不明的光线里,他的唇边挂着一丝冷笑,他突然又迈进了一步,抬动的右手攫住了刚进门的屋主人下巴。
“呵!聂长生,你真有能耐……”庄凌霄不屑的语气里,又牵出了一丝无可奈何,他纵横商业这些年,从来不是任由事情朝着对自己不利发展的人,然而,偏偏对这个敢于反抗自己的眼前人有点束手无策的意味,所以,强势的对峙中,竟然带着些许的挫败。
“放手!”即使心跳如鼓,聂长生还是挥开他庄凌霄的桎梏的手,竭力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可带着颤音的两个字还是泄出了内心的慌乱,他垂下眼帘,瞬即又抬起眼睛,目光冷冷清清的,注视着眼前这个先告状的恶人。
“弄声响,被投诉,庄凌霄,你幼不幼稚!”聂长生拿出了教训贺鸿梧的气势,就差反问他几岁了。
庄凌霄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挺幼稚的,可除了用这种方式逼迫这人现身,他实在找不到更适当的方法,不过他也从未当自己是好人,偶尔被投诉,也权当瘙个痒,无足轻重。
“你还好意思说我!”庄凌霄伸手拦着就要走开的聂长生,“你还没给我交代清楚,怎么就跟那个女人巧遇了?哪条必经之路让你遇上了她的?我明天就叫人去拆了它!”
聂长生:……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了?”聂长生气急而笑,“庄凌霄,你闹够了没!”
“没有……”庄凌霄居然很配合地回应了一句,他索性再次将聂长生堵在门扉里,盯着他清亮的眸子,略显烦躁地威胁道,“我再跟她见面,我闹得还要更大!我说到做到,你可以试试!”
聂长生竟是不知,这人除了霸道之外,还能这么的无赖!
“好。”聂长生低着头,也应了他一声。
聂长生答应得这么利索,这么顺从,庄凌霄有点不敢无法适应,反问道:“真的?”
“如果你归还我的备份钥匙的话。”聂长生补充了条件。
“成交!”这是聂长生对他下的第二次逐客令,虽然庄凌霄从来没把聂长生的驱逐放在眼里,可庄心里到底升起一股火苗,但聂长生开出的条件实在太符合他商人的利益原则了,嘴边的笑意加深了兀自不知,双臂张开,一副任由他搜身的架势。
庄凌霄并没有换上家居服,身上穿的还是今天早上班的那套西服,西服的口袋很多,仔细搜起来,还真的算得上“性|骚扰”。
看来双方的诚意都不是很足,聂长生抿了抿唇,坐在玄关的凳子上换鞋子。
庄凌霄也跟他挤在一起,学着他脱下皮鞋。
凳子只能容一人可坐,两个成年男子挤在一起,衣衫摩挲着衣衫,脊背贴在脊背,软软的凳子还是发出了抗议的悲鸣声。
不知谁先发出了一声笑,然后玄关里,爽朗的笑声此起彼伏起来。
所谓的一笑泯恩仇,两人相处了这么多年,其中的磕磕碰碰,吵吵闹闹,最后都是以这种方式落下帷幕。
一个再也没逼迫对方立下“不再见那女人”的誓言,一个也不再提“备用钥匙交出来”,好像那都不是要紧的事,不是能挑起双方激烈矛盾的源头。
周日带着贺鸿梧去跟宁子沁与楚颖颖一同上动物园的约定,聂长生最后还是找了个借口推掉了。
贺鸿梧去了新校一周,聂长生身为他的监护人,破天荒的第一次坚持了这么久而没有被校方打来电话叫去配合班主任教育闯祸捣蛋的小孩,实在……不习惯啊!
贺鸿梧从实验中学回来之后,以往满口都是“颖颖,颖颖”的他,虽然现在口里还会记挂着楚颖颖,但另外一个名字也被他挂在了嘴边,频率还不低于楚颖颖。
“聂叔叔,你上次买的牛肉干还有没有啊?就是带辣的那种,龚少卿可喜欢吃啦!”贺鸿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