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如今已经恨不能把你剥皮抽骨的全城百姓,会怎么料理你!”
眼见着刚刚还满目怨怼的何监军,被自己的随口威胁吓得瞬时噤声,就连原本的挣扎动作,都不由停止下来,原本还满面张狂、完美诠释着何为“小人得志”的乐猗容顿感无趣,只好摆了摆手,示意看守之人,把他重新押解下去。
“表情这么熟练,看来是之前在宫中,没少显摆自己的宠妃架子吧?”
就在这时,乐猗容的斜后方,径自传来一个略显陌生的轻佻男声:“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真该让姑父姑母,还有我家那个一提到你、就恨不能把你抢回家去亲自娇养的老头子一起过来看看,他们心目中那个乖巧可人的好姑娘,内里的真实嘴脸,究竟是什么样子。”
如今整座据宁城,都已然尽在自己执掌,乐猗容自是不可能不知道,此刻来者何人。
于是,听见这明白调侃,她当下眉梢一扬,转过身来,凤眸之中,满含探究地打量起对方:“林逸?”
“没大没小的,叫表哥!”
听到对方没好气地纠正自己的称呼,乐猗容却没理会,反而视线微妙地掠过对方那玉肤红唇桃花眼,随即自顾自点头:“确实百闻不如一见,现在看来,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从小家里就不让我们见面了……
“就你这张烂桃花漫天乱飞的脸,估计是舅舅怕我看到了,会伤眼睛!”
明明是因为经常随着自家商队外出四方游历,才总是错过与乐家兄妹几人的见面机会的林逸,当即嘴角一抽:“你真不愧是乐祒嫡亲的妹子,就连出言污蔑,都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对此论断,如今的乐猗容,已是自感当之无愧,甚至还有闲心,拖人一起下水:“都说除了表哥,我们家就数二哥最像舅舅,这样论起来,我像二哥,不就是像舅舅跟你吗?
“所以说,表哥你这算不算是,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明明是第一次相见,但大约是先前在京中,与林逸曾为借机诈死地转移乐家三人、隔空合作默契,且对方其人,本质上确实也与自家二哥十足相似,因此,乐猗容对林逸的到来,完全没有别扭之感,照着自己与乐祒的相处模式,与他顺势斗了几句嘴,彼此关系,就迅速熟络起来。
“说吧,千辛万苦地找借口把我叫过来,是不是先前乐祒与我提及的所谓要事,终于要付诸行动,所以你来拉苦力了?”
因着家中关系,林逸自幼时起,就时常往来据宁,所以他自然能够轻易察觉,此刻城中,气氛异样紧绷。
尤其,之前在京城,他就已经早早见识过,这位表妹的心机手段,刚刚在旁侧,他又亲眼目睹了,对方那明显针对方才那人释放的极致恶意。
若是至此,他还意识不到事态大小,那可就白担着所谓“青出于蓝”的林家少东的名号了!
乐猗容觉得,自己大约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融入了如今的全新身份,所以才会对何监军那般本能反感,甚至逮着对方的痛脚,就不由自主地死命猛戳,态度反差之大,与初至此方世界、得知相关“剧情”时,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只是,家人之间,彼此护短,本就是人之常情,所以,乐猗容也不吝直言,当下就把林逸拉到僻静处,简要地把前情交代出来。
听到乐猗容截获消息,俱是宫中何德妃来信,哭诉自己在宫中所受冷遇,怨恨乐贵妃阴魂不散,占据皇帝内心,乃至撺掇暗示何监军,与北胡串通勾连,图谋除去乐家,以报复乐猗容,瞬间明悟了其中猫腻的林逸,当即冷笑出声:“那位还真是,‘好招不怕老’啊!”
“这个意义上说,他与废文淑妃,果然实乃天生一对,不是吗?”
想到当今为了除去他们乐家,已经走火入魔,不惜三番五次地故技重施,对北胡许以重利,只求引狼入室,而曾经的文淑妃,也同样喜欢锲而不舍地“一招鲜、吃遍天”,对上哪位“情敌”,使起手段来,都是那换汤不换药的固定套路,乐猗容便忍不住噗嗤一笑:“这也算是因果循环?做妹妹的坑了那位的真爱,于是那位就从做哥哥的身上坑回来?”
“只可惜,现在那位的‘真爱’,可是已经从姓文,改姓乐了啊!”
身处京中,又为商四海,从来消息灵通、更兼洞悉人情的林逸,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当今的心态变化:“文淑妃被他恼羞成怒地打入冷宫,没过多久,就‘重病’亡故。
“至于文家上下,更是替他背尽了阴私龌龊,结果数罪并罚,遗祸满门。
“可到了你这里,他非但动用了原意只作传递监控乐家的暗探情报的秘密路线,替他鸿雁传书,甚至在借德妃名义暗示何监军以舍弃边关为代价勾结胡人、血洗乐家时,都不忘找尽借口,要求保全于你……
“这样听上去,似乎还挺感人的?”
虽然心知林逸确实把当今的奇葩心理摸了个透,可乐猗容还是被这话恶心得不行,以致当下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关我什么事!”
听出了乐猗容话中真切的怒意,自知嘴快的林逸连忙把歪掉的话题重又拽回原轨:“问题在于,何大知道真相吗?”
“不知道的话,他哪里来的那般底气十足?”乐猗容满怀厌恶地哼了一声,“可惜如此内情,现在却不适宜彻底捅破,反而还要顺势而为,真让人火大!”
在当初知道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