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府邸的校尉,气势竟比主子更盛,实在说不过去吧。”手肘轻顶怀明墨手臂,季铎瑞忍不住调侃:“你既跟妙僧走得亲近,要不……三叔给你出个主意,好解你母亲之惑。”
不等怀明墨抵触拒绝,季音童轻重适中地踢了脚自家三弟,清灵的音色偶有粗沙道:“别带坏我儿子。”
习武之人在平日里免不得会受伤,季铎瑞行走江湖多年,身上也少不得磕到碰伤,早已习以为常。可刚才承受自己大姐故意的惩戒,那带了两分内力的一脚,顿时让季铎瑞小腿酸痛不已,咬牙狰狞的脸色瞬间青白。
季铎瑞好面子,一则在美妻面前逞强,二是不愿打扰佛家清静,只得紧咬牙,笑得很是难堪,挤出片语:“屋外冷,我们先进殿吧。”
少林算不上是国寺,但名望极高,且人既到寺里,孟修染没有在前院转圈就走的道理,由苦难在前引路,他虔诚地拜过宝殿中的所有佛像。他又听闻傍晚时分会有新方丈新任大典,也不知出于好奇,还是有别事尚没做完,欣然接受苦难相留的邀约。
历来少林选出新方丈继任的大典都是武林大事,其他几宗必会到齐自不必说,武林各大门派亦是会四方来贺,只是今日显得有些冷清。不少门派因午时的事,被六皇子的亲兵赶下了季室山,仅余下少数的正道名门,约莫不到过往的三成。一本假的星宿剑谱,一个离谱的宝藏传言,竟成武林中的一枚照妖镜,难免不让人觉得唏嘘。
虚字辈和尚里,威望最高的当属虚道和虚悟,然而两人年岁相仿,修为境界都极高,都是极合适少林主持的人选,所以苦难和苦海两位不免陷入两难局面。
虚生从小在寺中长大,又是苦戒与玄空大师的座下弟子,若说未曾对少林主持位觊觎,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只是苦戒的乍然圆寂,就像殿外冰冷的雪水,忽然浇泼在虚生炙热的勃勃野心上,让他顿时清醒许多,失了争权夺位的念想。
因为六皇子尚没离去,寺中四处是戒严的士卒,但凡他们盯看上的人,都像是在看刺客般令人不适。亏得虚生是寺中和尚,且在江湖闻名,所以殿外院中守备也没太多注意虚生。悄然离开大殿的虚生,特意绕过人群,拣了人少的地方来到寺中一间偏房,推开条门缝笑道:“你还是不放心亲自来了。”
“她怎样?”屋里传来沙哑又沧桑的声响,声音并不响,却能让屋外的人感到似有股震慑压力。
虚生后脑倚靠闭紧的雕镂万字窗,轻笑道:“没事,她都好得很,就她那刁蛮样,谁敢记恨得罪。”
屋中男子抿嘴哼笑,似是自责实是宠溺地开口:“是我宠坏了她,纵得她整日无法无天了。”
虚生淡淡一哂,“她还小,性子烈点也可爱些,小姑娘家那么拘束她做什么。再说她是你的女儿,有你这父亲,有她那能干的两位兄长,你还担心她将来吃亏不成。”
男子无奈轻笑,话听似恼道:“她那是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然你看我管不管着她。”
“你舍得委屈了她?你的掌上明珠没被你纵的无法无天算是不错了。”虚生半点不信屋中男子的话,他眯眼观察着大雄宝殿外的情形,脸色略有些凝重道:“说你家丫头前,你也不看自己爱乱来的脾气。冒名当个小兵卒前来,你别忘了季先生在呢,不怕被认出来?”
男子不以为然道:“二十多年不见,我老得早已面目大变,不怕她能认得出。”
虚生奇道:“你是怎样混进孟修染的护卫中的?”
“你瞧见刚跟在孟修染后的人没,那人是西蜀国的使臣,只稍他说上几句,当几日他府上的士卒有何难?”
在风口站得久了,即使有内力护体,虚生也抵不住这寒意。他原地跺了两步,对掌心哈了口气,掌心紧握道:“你的女儿有我看着,定保证她会安全无虞地回到西蜀。而你啊,早些回去吧,万一你在外有个三长两短,免不得又是一场浩劫。”
屋里突然静默许久,男子不知是想起什么,顿觉齿颊含香,笑道:“你送来的酒,我还没来得及谢你。”
虚生似笑非笑道:“大哥几时跟我这么客气了?你来北孟做什么我不管,别坏我事就好。”
男子冷笑说:“你近来的情况我大体有所了解,那个人需要我出手帮你教训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虚生两指紧捏左手腕的紫檀佛珠,纵是心中暗恨,依旧笑似弥勒,“来日方长……”
房门被缓缓打开,一位着了王府亲卫兵服的男子慢步走出,正是方才季先生讨论的男子。这男子约莫四十多岁,依旧华发浓眉,眼角虽布上了少许的细纹,却犹就英勇潇洒,一双鹰眸甚是凌厉,哪怕是穿了身低等士兵的官服,仍是难掩一身王者霸道。
满掌厚茧子的手捏了捏虚生肩头,轻笑道:“那好,若有需要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