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婉琳正是七岁年纪，鹅黄散花软罗裙衬得她十分俏皮。但到底是年纪小，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当看到乔婉清两姐妹穿着用度更胜一筹时，她便露出了嫉恨的表情，生生让一个俏皮的脸蛋变得怪异非常。

乔婉琳的生母是一个通房丫鬟，名唤碧衣，是趁着乔兆远酒醉爬上他的床的，因为这个陆景璆还和乔兆远吵过架。按理说，通房丫鬟是不能生子的，但是这碧衣运气好得很，竟然一举得女，陆景璆也没法子，只能让她生了乔婉琳下来，而且按照规矩是要养在主母的名下。乔兆远愧对陆景璆，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就将乔婉琳养在了崔姨娘的名下。因此乔婉琳也就与乔婉嫆走得越发近了。

“都是一丘之貉。”乔婉清深深地看了一眼乔婉琳，嘲讽地扬起了嘴角，好一个周世子妃，我倒要看看这一世没了我的庇佑，你还能有怎样的造化！

相比之下，乔婉嫆就好得多了，这表面功夫跟崔姨娘学的是十足十。她笑着迎上来道：“听闻大姐和三妹要出去耍，我们姐妹两个心里羡慕得紧，就想着既然咱们姐妹情深，便也随你们一道出去，看看这镇子里都有了些什么变化。”

乔婉雅不悦地皱起了眉头，呵，她们是在说要是不让她们出去的话，她们就要宣扬姐妹不和之事吗：“我们两个是得了爹娘的允，才能出府。也不知道二妹和四妹，有没有问过爹娘？”

乔婉琳就想破口大骂，乔婉嫆轻扯一下她的衣袖，泫然欲泣：“难道大姐和三妹...不欲带我们出去耍？我本是想着能与你们多多接触，加深姐妹情谊...罢了，我不是主母所生，与两位姐妹也情感不深，早知如此，我便也不过来了...婉琳，我们走吧。告辞...”

“二姐和四妹这是作甚，”乔婉清看着在一旁等着的家丁和一位扫地婢女正憋着劲地想要听多些八卦的样子，笑意盎然，紧走几步追上了乔婉嫆，“我们都是一家人，怎说些你们姐妹、我们姐妹的话？让外人听了去，岂不笑话？大姐是最重孝道的，凡事以爹娘为天，多问几句，也是情理之中。”

一是说了，这分清界限的可不是乔婉清她们，而是乔婉嫆乔婉琳她们。二是嘲讽她们不顾爹娘之令，死皮赖脸要跟着的是她们。

“这说这么多，还不是因为她是你大姐么？偏袒那么多，也不知道谁家的姐妹是这么当的。”乔婉琳终于忍不住了，一股脑儿说了出来。

愚蠢。乔婉清在心中鄙夷一句，而后笑道：“四妹这话可说错了，我可没有偏袒哪个，我们四姐妹，哪个我都亲得很。今儿你们就随我们一道出府吧，咱们姐妹好好耍耍。娘那边，我待会直接跟娘说一句也就是了。我们走吧。”

家丁和婢女都在心中默默赞叹三小姐的胸怀，也没了顾虑，毕竟四位小姐争吵起来，他们这些下人在一旁听着也是如坐针毡啊。

马车并不大，堪堪容下四个人。乔婉清四人同乘一辆马车，一路上缄默不语。

到了镇中心街道，乔婉雅等人下了车，便让车夫在原地候着，只余两名家丁跟着便是了。所谓镇中心，其实就是一条可容两辆马车并驾齐驱的青石板街道，街道很长，两旁林立着各种不大的店铺，种类相比县里肯定是少的，但是满足十里八乡和镇里人的需求已经绰绰有余了。

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原来是初六。每逢三、六、九，便会有许多人云集到镇中心售卖货物，名曰赶集，今天她们刚好赶上了。

“大姐和我要先去那边的笔墨轩看一下，二姐、四妹，你们要一起吗？”乔婉清问道。

“当然！”乔婉嫆忙不迭地点头，本来今天出来就是崔姨娘让她盯紧了乔婉清想搞什么把戏的，现在当然是恨不得贴在乔婉清身上了。

乔婉清作出一副惋惜的样子，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见状，乔婉嫆更加确定了乔婉清肯定想出什么坏主意，觉得自己跟着乔婉清真是明智的选择。

笔墨轩，顾名思义，售卖笔墨纸砚的地方，也是本地读书人常到的地方。开始，乔婉清只是四处看看，这里看看狼毫笔，那里看看彷宣纸，也没什么动作，看的东西也很随意，渐渐地乔婉嫆便觉得无味，也就不跟着乔婉清了，而乔婉琳早就走出大老远了。

乔婉清余光看到乔婉嫆的身影渐渐没在另几排的架子之间，迅速拿起两支榉木长兔毛硬毫笔，来到了掌柜的面前，细语几句，掌柜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乔婉清又极有耐心地再细语一番，掌柜了然。乔婉清付了钱，掌柜的正要将这两支笔计入帐中，忽然见得乔婉清又拿出了一颗碎银，让掌柜的附耳过来。

此时乔婉嫆正走出架子之间，忽然看到乔婉清正神神秘秘地跟掌柜说着话，马上躲进了架子之间，微微探头侧耳，想要弄明白乔婉清在干什么。

乔婉清分明看到了乔婉嫆，这时她才笑着跟掌柜耳语了几句。掌柜收下了碎银，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小的明白了，请小姐放心。”

乔婉清满意地点点头，跟乔婉雅又说了几句，这才慢慢悠悠地出了笔墨轩。

乔婉嫆也不管乔婉清了，拉着乔婉琳就来到了掌柜的面前，理直气壮地问道：“掌柜的，刚刚那小姐是不是买下了这两支笔？怎么都不带走呢？”

“这...”掌柜的一脸为难，显然是不想多说。乔婉嫆向乔婉琳伸出手，命令道：“拿来。”乔婉琳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