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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萱下意识地跟出去,靠在门边。
萧砺步子快,已经走到院门,月光下,那抹黑影仿佛更瘦了些,透着无穷的寂寥与落寞。
转瞬消失在视野中。
杨萱泪如雨下。
她忘不了是萧砺帮她装殓爹娘的尸身;是萧砺陪着她一趟趟到田庄;是萧砺庇护了她给她一处安定的家……
他现在走了,应她所求离开她了。
可是她的心好痛,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远远超过前世被夏怀宁强行进入的痛。
杨萱发疯般跑出去,出了院门,又出了中门,她看到大门口,萧砺蹲在地上抚摸着大黄的头,大黄不停地摇晃着尾巴。
瞧见杨萱,萧砺站起身,微微笑着,“萱萱,你是来送我,还是想挽留我?”
杨萱大口大口地呼吸,胸口哽得说不出话。
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被明亮的月光照着,发出细碎的光芒。
“大人,”杨萱吸口气,再吸口气,走上前,扯住萧砺衣袖,紧紧攥在手里……
☆、第 140 章
“萱萱, ”萧砺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轻轻拢在掌心,黑眸凝在杨萱脸上, “萱萱不想我走?”
杨萱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萧砺脸庞骤然迸发出闪亮的光彩, 猛地拥住杨萱, 双臂有力收紧, 牢牢地把她箍在身前。
杨萱偎在他怀里泣不成声,“大人……你不管萱萱了吗?”
“管!”萧砺长长舒口气,只觉得心头酸软得厉害,有热辣的液体直冲向眼底, 他微阖了眼, 片刻低下头, 望着杨萱满眼满脸的泪, 柔声道:“我的……萱萱, 我怎么能不管你?”
“可你走那么快,头也不肯回。”杨萱抽泣着抱怨。
萧砺无奈地叹气,“萱萱,你要讲道理,是你说……”抬起她的头, 伸手去拭她腮边的泪。
他手上布了层薄茧, 力道又大,拂在脸上有轻微的刺痛。
杨萱推开他的手,却扯起他衣袖在脸上胡乱擦了把,“这也是我做的衣裳, 你得还给我……身上一股腥气,熏死人。”
萧砺好脾气地笑笑,牵起她的手,“走吧,回屋去洗把脸。”
“大人,”杨萱咬咬唇,仰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走不动,刚才踩到石子了。”
“你呀……”萧砺喟叹声,弯腰将她抱起来,大步往正院走。
杨萱微弯了唇角,伸手勾住萧砺后颈,头靠在他胸前。
他的衣裳被她的眼泪濡湿了大片,可仍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丝丝缕缕地传过来,而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
体味、汗味,还有弥散不去的血腥味,不好闻,可这是他的味道。
是“她”的大人的味道。
是她眷恋的,让她安心的味道。
杨萱深吸口气,越发紧地往萧砺身上靠了靠。
萧砺察觉到,柔声问道:“很疼吗,是不是扭到了……萱萱以后不用跑,我不走,会一直等着你。”
这话……何其熟悉!
杨萱险些又落了泪。
三年前还是四年前,在清和楼,她急着去见他,下楼梯时不当心差点摔倒,萧砺伸手搀扶,就是对她说,“你别急,我总会等着你。”
斗转星移,原来他们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
而他并没有变过。
正在杨萱心思百转之时,萧砺已健步如飞地走进屋子,小心地将她放在椅子上,蹲~下身瞧她的脚,“是哪里疼,脚踝还是脚底?”
杨萱低声道:“脚底,刚才被石子硌到了,这会儿不太疼了……”话音刚落,看到自己掌心的暗红,惊叫出声,“哪里来的血?”
猛然间,想起一直搭在萧砺肩头,又想起他身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杨萱霍地站起来,抬手去掀萧砺衣裳。
萧砺笑着拦她,“没事儿,不要紧,就点皮外伤,小十一帮我上了药。”
杨萱才不管他说什么,绕到他身后,两手扯着先前那道裂缝用力撕开,就见萧砺肩上赫然三条红印子。
一道深,两道浅。
深的那道足有五寸长,正慢慢往外渗着血,血水混着汗水,又沾着药粉,一片狼藉。
杨萱怒道:“是不是范公公又打你了?他追不上你,也打不过你,你就老老实实地挨揍,不会躲开?”
萧砺笑一笑,“义父是为我好……当年我病在小沟沿快死了,义父替我请医延药送我去学武。现今我做错事,被教训也是应该。”
杨萱无语,气鼓鼓地往外走。
她还能怎么样,相处这些时日,她已经了解萧砺,就连方母也看得出来,萧砺仁义重情,别人舍他一点恩情,都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