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狠决。
清言道长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话锋一转,便道:“殿下,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管今上到底与你有没有血缘,你要知道,是今上先忘恩负义。他日飞鸟尽,良弓藏,你以为,陛下会放过你,还有你的那位夫人么?”
提及姜念念的名号,顾长卿的眸色倏然便深了些。
分化相权,打压权臣,站在君主的立场上无可厚非。他自知自己的血脉其实是先太子的亲子,因着当初太子府的那场大案,他才流落权贵府中,一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生身父母,哪怕是一面。尽心辅佐当今陛下多年,也算是仁至义尽。
可若是……站在一个丈夫的角度,若他日丞相府当真如同昭帝所希望的那样,日暮西山,那么,昭帝第一个要得到的,便必然是……他曾经失去的女人。比如说,宸妃姜氏。
而这样发展,顾长卿自然是绝不会允准的。
顾长卿的眸光倏然一厉。
“其实,丞相大人这些年很清楚,”清言道长垂眸,手指在茶盖上无意识的摩挲,缓缓道:“以丞相府的权势,再进一步登上大位,也不过是探囊取物罢了。只是大人无心,又答应过先帝,所以甘愿为一个人臣,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可事到如今,中外朝的设立便是一个不利的信号。你觉得,陛下最想要的,会是什么?”
顾长卿眯了眯眼睛,陛下最想要的是什么,他只能想到一件东西了。如若,当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占有欲生起来,恐怕,便是权势,也只能往后排。
清言大师看着顾长卿脸上的松动,心里清楚,他尽心尽力替殿下照看了这么多年,劝说这么多年,主人都毫无动摇。如今,才终于能撕出一道口子来了。
原来,竟是为了一个女人。
“大师,我会考虑此事的。”半晌后,顾长卿目光深深,声音变得有些喑哑:“丞相府每一寸,皆是我自己所得,大师觉得,我会轻易拱手相送么?”他无意味的勾了勾唇。
继而,便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了。
清言大师的手指却在人忍不住颤抖。
他多希望他是真的愿意,这本就是该属于他的一切,殿下理应拿回来的。而不是屈居于人下,哪怕是做一个权臣,纵使权倾天下又如何,却始终是占不住大义与名分,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众口!
……
顾长卿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已是夜深了。听闻清言大师的话,他心中便是波澜渐起,
清言大师是他先父的忠仆,也就是当年太子府中的旧人,自然是希望看着他走到那个最高的位子上去。只不过,他原本并没有这么大的yù_wàng。做一个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是足够了。如今 到底是否要继续走下去,还要看当今陛下的态度。
……如果,便是真要走到那一步,再为她驱散六宫,也是不无不可的。
夜里的风很凉,顾长卿刚一转入长廊,便见着了姜念念穿着素净的袄子,只身站在灯火下,婀娜娇美。
顾长卿收敛起了方才眼底的锐气,“怎么了?”他走过去,低声问,“伺候的嬷嬷们呢?”
“……我睡不着。”姜念念抬眸望着他说,一双水眸微微泛红,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顾长卿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道:“要我陪你?”他抚着她光洁的脊背,简短问道。
姜念念眉眼弯弯,嗯哼了一声,这才娇软道,“夫君最好了。”
92.第 92 章
夜色深深,即便是顾长卿卧在塌上相拥的时候, 神情也极为淡漠。便是姜念念一直在身边, 也感受到了他出去以后,所带回来的冷硬之气。
不过她却没有相问到底怎么了, 只抓了抓他的袖袍,眨眨眼:“这么晚了,夫君还不去用水么?”
顾长卿“嗯”了一声, 他摩挲着她的脊背说,温声道:“先陪陪你。”饶是如此, 神思却是显而易见的不在妻子上头。
因着姜念念才身怀有孕,正是需要细心体贴的时候。于是乎, 顾长卿的吻都是克制的,从脸颊一路到了耳根去。
“若是有一日, 我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会怎么想?”情到浓时,顾长卿却忽然停了下来,捧着姜念念的脸, 这样问道。
姜念念睁开眼, 心神不由轻微的一颤。
因着方才的相拥而吻,她耳根都红了,轻咬唇畔,只轻轻的说了一句, “……无论夫君想做的是什么, 我都想着, 是与夫君在一起的。”
顾长卿凝视着她的小半边侧脸,眼底无波无澜:“无论什么事么?”
姜念念嘴唇微张了张,最终只将头埋在了顾长卿的颈窝间,声音轻轻软软的,“我是你的妻子,若是不与你一起,又能去哪儿呢?”
“我若,可以给你安排更好的去处呢。”他低眸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