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月,又怎么会连这个都无法听出来呢?”
雅嫔在九宾大典上献艺,却用错音色,做出如此玷污大邺颜面、大逆不道之事,她就不相信,陛下还会看在姜宸妃的份上袒护于她!
一曲弹毕,陆雅嫔坐在薄帐后,细细观察着外头的境况,却只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湿润。
破阵曲毕后,台上的舞姬都悉数退下了,场内有一瞬的安静。
红蕊也赶紧拿着帕子,小跑过来伺候,擦了擦她额上的汗道:“娘娘辛苦了,快随奴婢到后头去歇歇罢。”
陆雅嫔却垂眸,淡淡道:“你先回去吧,现在我还不能走。”
“好!”
这时,在外头,齐鲁举着酒杯便站起了身来,扬唇大笑道:“当真是妙极!陛下啊,臣这些年有幸已听过好几版的破阵曲,无不是出自师宗之手。却也觉得雅嫔娘娘所奏,实是上乘,别有一番风味啊。”
昭帝淡淡笑道:“大邺多是有才之人,朕的后宫自然亦是如此。齐鲁,你现在相信了吧?”
齐鲁将酒樽的烈酒一饮而尽,以示敬意。
“陛下容禀,可是雅嫔方才所奏的,分明是奏错了。”然而这时,方贵人却起身,有些急的道了句。
殿内顿时再度安静下来,便是昭帝,也向她投来了目光。
姜念念唇角微微翘起一点,眼中波澜微起,饶有兴致的看着方贵人。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方贵人将这件事捅出来。这样,太后与陛下,才能察觉到雅嫔身子的确是不大好了呀。
静贵妃也本能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然而却说不出具体哪儿有问题。她正准备叫人拦住方贵人,可惜方氏过于冲动,已站起身禀报陛下了。
她皱了皱眉,这个方贵人,虽易于掌控,却也实在是过于冲动了!
实在愚蠢。
“哦?”昭帝喝了口酒,淡淡收敛起笑意,问她:“那你觉得雅嫔哪儿有问题?”
方贵人屈身,禀道:“回陛下,请容嫔妾问雅嫔一个问题。”
昭帝微微颔首。
方贵人便回过头来:“娘娘!破阵曲自先朝起便流传,曲谱在民间早已人人熟知。可是敢问娘娘,破阵曲的中段,到底是用哪种弹法弹奏?我记得,分明是按音与散音两相结合,而雅嫔却擅自换做泛音,这岂非是对原曲曲解、玷污!或是,娘娘根本就不曾练习好,为急着邀功,便敢在陛下面前拿出来了?”
迎着殿内审视的目光,雅嫔却尤是冷静,“方贵人,你知道本宫今日为何擅自更换弹法么?”
方贵人嗤笑:“人人都说雅嫔娘娘是国手,但据我所看,雅嫔也不过是半吊子的功夫。竟还敢拿到陛下的九宾之礼上来卖弄。”
听到这句话,昭帝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江云海察言观色,低声问道:“……陛下,齐鲁大人还在,这方贵人也过于冲动,可要奴才前去,劝阻方贵人?”
昭帝却摆了摆手。
然而瞧着陛下那苍白的脸色,江云海便心知肚明了,此番方贵人是必定没有好果子吃了啊。
雅嫔淡淡的笑了笑,从容不迫的回答道:“破阵曲的中段,是为突显疆场恶寒,局势紧迫,原版的确是用的散音,短音。只是本宫觉得,战势激烈虽犹是,可疆场外的凄寒、苍凉,亦是能触动人心的。而本宫之所以会将弹法改为泛音,只是借由音色绵长,突显疆场荒凉罢了。”
她转向昭帝,轻声道:“嫔妾擅自更改演奏之法,引起方贵人误会,还请陛下恕罪。”
说罢,她忍不住,便又轻轻咳嗽了几声。
昭帝的脸上并无什么表情,齐鲁却说:“这兰陵王破阵曲里头,原本节奏尤为激昂,但是方才雅嫔娘娘却改了音色,节奏与音调不变,比之从前流传的版本,显得苍凉了,却更是直击人心。陛下,这长安城果真是人杰地灵,便是陛下的后宫中,也没有哪一位娘娘不是才艺精绝啊。妙!实在是妙!”
昭帝目光落到陆雅嫔身上,她看上去尤为虚弱,他觉得这件事似乎没有这么简单。但仍举起酒樽,微微笑道:“齐鲁大人所言不错。非但这宫中,便是朕的整个大邺朝,亦是无人可比的。”
齐鲁大笑。
方贵人仍是不甘,咬着唇道:“可陛下您让雅嫔弹奏的是破阵曲,她擅自更改弹法,又怎能称得上继承先祖的衣钵呢?”
姜念念唇畔噙着淡笑,却轻和的道:“方贵人此言差矣。雅嫔并非是为了冒犯,只是更改了一部分音色,避免一成不变,落入俗套,又有什么不好的。”
“你……!”
方贵人还愈再闹,静贵妃低声喝令她不要再生是非,方贵人这才讪讪坐下身来。
昭帝淡淡瞥了姜念念一眼,才道:“方贵人,雅嫔所说没错,改动后的版本各有各的好处,都是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