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一瞅,惊了一跳,心说:“这是什么阵势?”不明就里,忙插到那二位中间,叫道:“莫动手,有话好说。”问来者:“这位老弟,怎么回事?什么猪蹄钱?”对方指着朱天蓬道:“他这鸟厮方才拿了我街坊的一副半猪蹄(一副猪蹄为两只),不给钱就去。人家扯他要,他却还打人。”朱天蓬在旁道:“只拿了猪蹄,并不曾打人。”不打自招了。来者道:“许多人看到了,赖不过去,先去赔礼认一个错,交了钱可以走。不然,今日休想离开这一亩三分地。”朱天蓬不肯服,又瞪起眼,道:“又不是你的猪蹄,多什么事?猪蹄我拿了,人也打了,就是不给钱,不认错,看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还想打架,奉陪你三百合。”对方道:“好小子,看我打你作烂酱。”推方腊一边,然后喝声:“你着。”抡开手中的家伙,劈头盖脑来打。朱天蓬哪里示弱,不躲不闪,喝个“开”,横举钉耙往起一架,听“当、铮”声响,火星乱窜。看这二位,朱天蓬一屁股跌坐在地,而那来者向后一个仰八叉,兵器均都脱了手,膀臂酸麻,虎口作痛,俱道:“好劲。”重新站起,还要来斗。方腊一瞅,心说:“此二人劲头不相上下,那紫脸的年轻人也非等闲,若同样归我使用,可就好了。”喝道:“都住手,不要打了。那好汉,猪蹄钱由我来付。天蓬,也给人家赔礼去。”又向来者拱手,道:“老弟,还请头前引路。”来者道:“你这个人还知道深浅,走。”
到了那摊子,方腊给了人家的钱,还是双份。朱天蓬也蔫头耷拉脑给人赔了不是。那不知名的青年人很是满意,道方腊:“你倒是挺直率的一个人,贵姓?”方腊道:“免贵,姓方,单字名腊。”对方一惊,“谁?方腊?”问道:“可是青溪县帮源洞石虎村的方腊?”方腊道:“正是。”汉子一听,连忙跪倒,口称:“哎呀,却是师叔,恕小侄眼拙,未识得您。请在上,我给您磕头了。”“咚咚”真磕。方腊心奇,忙搀扶他起来,道:“不要如此,请问尊姓大名,为何称呼我为师叔?”对方道:“师叔,俺叫韦江,有个绰号‘山塔神’,是这遂安县县城外十里铺的人。我有一个师父,唤作‘铁龙王’关奉,和您有八拜之交,是吧?”方腊一听,谁?关奉?确实是自己的结义大哥。关奉本是帮源洞的人,年长方腊十好几岁,常常于一起切磋武艺。方腊从他那里获益匪浅。前些年,关奉的老婆去世,室余孤身,他那嫁在遂安县的女儿接关大爷养老去了。
方腊道韦江:“关奉的确是我的老大哥,我自然是你的师叔了。嗳,你老师现在可好?他住在哪里?昨天,我到他以前留给我的地址想去看他,不期却搬了家,空往一回。你可带我去拜他。”韦江道:“师叔,我也没地找呀。我那师姐的丈夫有一个在外头的叔叔,头年死了,由于无儿无女,便把所有家产价值万贯,全遗给了师姐夫。我师父随着师姐一家迁往衢州江山县去了。”方腊一听,连连摇头,道:“憾事也。”又一问才知,韦江呢,现在上无父、母、兄、姐,下没弟、妹,孤单单一身,与人做短工为营生。更多仰仗一把子好力气头和手上的这根排朳木,给人拆房破壁。住的地方,也是废弃的土窑。今日没有做工,值城关大集,便扛着排朳木来了,想着找雇头。正走到那街坊的摊儿前,见其面色不悦,一问才知,过去一个扛着钉耙的黑大个子抢了一副半的猪蹄去,不给钱不算,还打人。韦江恼了,寻着来赶。朱天蓬个子高,又竖着一根耙子,很好找的。不期,遇上了方腊。方腊道:“韦江啊,你现在无所牵挂,又没寻找到好饭碗端。而我呢,家里正缺一个长工,你跟我走,饱吃好住。愿意不?”韦江道:“那敢情好,我就跟着您了,谢师叔。”方腊又收下了一条好汉。
仨人一伙变成了四人一帮,打算找一个茶馆坐坐。忽然见前面围着一大帮子人,不时地扬起阵阵叫好声。四个人知里头定有好热闹,于是赶过去,往人堆里扎,向前挤。有那“一堵墙”朱天蓬与“山塔神”韦江两个大块头,还能开不了道?只是惹得不少人低声骂。到在了里头,四人一瞧,吓,却见开的是一块小的摔跤场子,有俩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