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确定的了,总之左右不过一句疑似,徐文涵到了西山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人一把火全烧个干净。
傅霜如不知内里,见他转了一圈草草看了便摆手了(liao)了,遂问他结论。
他有什么好结论的,徐文涵敷衍着打哈哈,只催促着人把那些全烧干净。
傅霜如察觉了他的避讳之意,当时脸上就不太好看,也不管徐文涵有没有那个意思,直接命人把方圆几百里内稀稀拉拉的几户农家的牲畜全买了回来,然后道。
“徐太医,此次事故全由边上农家家畜发狂所致,劳烦您再好好看看,剩下的还会不会再出事。”
明明是个比自己小了一轮多的年轻人,徐文涵发现自己竟然不敢直面其威势,当即便老老实实指出了所有会被感染的类型。
一直到这些都被处死完毕焚烧,傅霜如都一言不发,徐文涵也只敢心惊肉跳地窥视其神态。
而后傅霜如便一言不发地回宫复命了。
在谨身殿内,他还正好撞上东宫太子和长孙殿下。
傅霜如给三人依次行了礼。
庄平帝手里拿着书,正窝在摇椅上,头也不抬地叫了起。
语调里透出些许不悦,好在姿态还是面见亲近之人的随意。
傅霜如思索着该从哪里说起好。
殿里的地龙烧得太热了,门窗紧闭的,空气也不大流通,太子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看傅霜如应声抬头,太子裴景明冲着他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庄平帝轻声叹气,也不装沉默了,随手把书塞给了服侍在旁的大太监刘故,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他这一起,众人都跟着要起来。
庄平帝摆摆手,示意都坐着,连带着也给傅霜如赐了座。
傅霜如只好先躬身谢恩。
等众人再次坐定,庄平帝先开了口。
“西山的事,你做的很好。”
“现下人都救回来了,你也跟着劳累了一天,就回府歇着吧。”
傅霜如犹豫片刻,起身跪了下去。
是伏地叩首那种跪法。
皇长孙的面色微妙地动了一下。
“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殿内登时一寂。
傅霜如之前不同意怀媛牵扯进来,是出于一个丈夫的担当,要护住自己的妻室,不愿见其搅合进这滩肉眼可见的浑水里来。
也是因为他没把握,能在其中完好地护住她。
却不代表他自己会对眼前之事视而不见。
更何况,此事未必有他之前猜测的那么悲观。
毕竟,圣人若是不想见他,本多的是办法。
傅霜如心下隐隐有了几分底气。
裴时观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见众人都望向他,他害羞地止了笑,小声开口道。
“皇爷爷莫怪,先生这句话,让孙儿想到了一句笑谈。”
“当讲不当讲,不知你别讲。”
裴时观摇头晃脑地吐出这句话,一幅教书先生的样子,喜感十足。
殿内紧绷的气氛也为之一松。
庄平帝隔空点了点裴时观,笑骂道。
“堂堂一个皇长孙,哪里学的这怪模样。”
裴时观面上带着小孩子的炫耀得意和羞涩不安,直愣愣地仰头望着庄平帝,庄平帝被他看着,愣是半句教训的话都说不出了。
太子见状,微微一笑,也低声感慨道。
“只是这世上,本就太多太多,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的事情了。”
庄平帝闻言久久不语。
傅霜如跪在地上,顿了片刻复又开口道。
“西山遇袭一事,并非山上野猪作祟。”
毕竟念慈庵方圆百里内,哪来的野生牲畜,怕早被层层盘旋的皇家禁卫剿了个干净。
“而是周围农户所养的家豚发狂。”
“这倒怪了,家养的畜生怎会突然发狂?”
太子语调平平地问道。
傅霜如对着庄平帝三次叩首,答道。
“正是如此,怕是有什么新型的疫疾正在洛都流传,还望陛下明察!”
铺垫了那么多,却是只谈牲畜所患之病,特意避开了西山。
看来傅霜如也足够聪明,不枉他花费了一番心思才正好让徐文涵碰到,太子满意地想。
裴时观听了,脸色严肃了起来,坐直身子道。
“先生此言有理,虽然牲畜之病不一定波及百姓,但毕竟有南阳之祸前,皇爷爷,此事万不可轻视啊!”
庄平帝面上依旧淡淡,不置可否道。
“那依冕宁所见,该当如何?”
裴时观斩钉截铁道。
“自然是严查洛都及周边各户百姓家所养之鸡豚,全力普查有病患征兆者,防患于未然。”
傅霜如微皱了下眉头,又很快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