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低头不语,展舒的质问让她感觉有些寒心。
展舒接着说道:“那如果因缘九式后面还有一种功法能让你短时间击败渊锻呢?你是不是也会不顾一切去练?你知不知道,人都是这么一步步走向深渊的?”
这时,沈碧落回想起了沈长安曾和她说到渊锻时,也是像展舒这么说的,她感叹道:“也许渊锻最初也没那么大野心吧,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向深渊,最终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难道人的yù_wàng真的这么可怕?”
沈碧落沉默了一会,道:“后面我想过向我师父坦白,可他那个时候已经闭关了,而且我也害怕被逐出师门,所以想自己想办法去化解,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碧落,难道你忘了你爹对你的期望?他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他不想你心里一直被仇恨占据着,他也不想你这么争强好胜,爷爷和我也是一样,大家都只希望你能平安。”展舒感觉到了沈碧落眼里的失望,在她床边坐下,语气柔和了许多。
“就算我可以不找渊锻,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吗?难道你以为恶人真的有老天爷去收拾?只有我们变强了,像渊锻那样的恶人才不会那么嚣张。”沈碧落越说越不服气。
“可是你想想你自己,在黑云山上你都变成什么样了?那还像你吗?”
“我变成什么样了,让你看不下去了吗?”
“碧落,你怎么这么说话?”展舒不想与沈碧落争吵。
“从你进来开始,你就一直在指责我,别人不懂我可以,但你也要这么说我,在你心里我真的这么不堪吗?”沈碧落激动得脸都红了。
“我没有这么想,一码事归一码事,我们只是在说事的对错,你为什么就要对我产生这样的误会呢?”展舒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事情越说越乱。
沈碧落的眼睛、脸、脖子都有些发红了,她知道肯定是心里的怨愤带动了体内的戾气,她不想展舒看到自己这个样子,捂着脸低吼道:“你走,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展舒只得出了房门,将小团子叫进来照顾沈碧落。
展舒出去好一阵,沈碧落情绪才平复,她睁着眼睛平躺在床上,任由眼角的泪水淌入发丝。对于她来说,她只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展舒都能在她身边。当展舒说即使是她被逐出师门他也会陪着她走时,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可现在,她感觉到了他在否定她,她心里的失落才会什么都无法弥补。
但她一下明白不了,展舒只是在就事论事,尽管他指责她,但他对她的感情是不受影响的。
第二日早晨,小团子坐在沈碧落身边给她盛粥,念道:“你多吃点,石室还在千霞峰上呢,饭从这边给你送过去都冷了,这半年你连个热饭都是吃不上的了。”
“有你给我送饭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沈碧落对小团子笑笑,让她放宽心。
用过早饭后,小团子帮沈碧落收拾要带去石室的东西。这时,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她,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时卞宜的声音。
卞宜一进门就搀着小团子的手,沈碧落转身看向卞宜,总觉得她脸上的笑有些生硬,像是笑得太突然了,让人一下不能明白她笑里的内容。
沈碧落看得出卞宜较上次在扶天门看到她时明显修饰得要多一些了,她又像以前一样穿上了鲜丽的衣裳,头上也戴了几样首饰,但总不似最初遇见她时那么娇艳动人,好像表面的装饰也遮掩不了她整个人散发的沧桑之感。
小团子只是听沈碧落提过在扶天门见到卞宜,但她并没有亲眼见到卞宜那副憔悴的样子,所以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和卞宜说着话:“卞宜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好久没见你了。你就那样走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后来琴……公子说你回家了,我们才放心……”小团子提到“琴公子”几个字时,一下也觉得不自在起来。
卞宜听到那几个字时双眼也垂了下去,只道:“当时的确是太鲁莽,害大家担心了。”
“你这次回来能多住些日子吧?”小团子上前接住卞宜取下的褡裢,又给她倒了茶。小团子虽与卞宜不甚投缘,也知道卞宜并不怎么喜欢她,但听沈碧落说起卞宜的际遇,也对她心生怜惜。
卞宜低下头道:“我也没地方去了,我父亲今年没了,后娘……不提也罢,反正我是不打算回去了,只能来这里投奔舅舅了。”
沈碧落顿时心中疑惑了:“怎么她父亲去世了,她反倒穿上鲜丽的衣裳,还戴上这些个首饰了?”
小团子站在卞宜旁边,手搭在她肩上:“哎,原来是这样,以后你就把咱们这儿当作自己的家。上次渊锻没有为难你吧?”
卞宜转过身抬起头来,把小团子的手从肩头甩了下去,一副有些意外的样子,眼睛眨了两下,笑道:“渊锻?你在说什么?”
沈碧落看到卞宜在有意隐瞒被渊锻挟持之事,便上去从小团子后背用力扯了扯她的衣服,向小团子道:“说你糊涂你还不承认,你几时听来的渊锻为难卞宜姐姐了?我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