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沫看他眼底翻腾的薄怒,张了张嘴,又咽下去,目若曙光地问:“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利用她,为了对付我,对付我母亲?”
傅四爷挥开她的手,站起身道:“从前是,如今却不是。”
景沫脑中一轰,“你真的爱上她了……”
“她跟你最大的不同是,你表面温柔,内里却是满腹算计,你一心想要至高的权利,不惜代价,手段残忍。我出生皇室,一出生就是太子,那些阴谋诡计的斗争从小看到大,厌恶了那些爱算计又狠毒的女子,钱皇后她能得我一生尊重,就是她温柔大度,景秀也和她一样,是个不爱争与之人,哪怕她回府为报仇,可她在得知害她娘的人时,一次次手软,她是个心善的,后宫中最缺的就是这种善良,殊不知不争才是最大的争,你明白吗?”
景沫连连摇头:“我只知道,不去争不去斗永远轮不到我,我母亲便是,她不争不斗,那些姨娘狐媚子早爬到她头上欺压,现在她们各个惧畏我母亲,谁敢放肆!”
“你母亲斗这么多年,你父亲心里有她吗?”傅四爷平淡问。
景沫哑然。
傅四爷问完那话,转身走了出去。
石峰也跟着退出去。
走出门外后,见傅四爷目光悠远的望向傅景秀所在的房间,停下脚步不动,正当他移步要走过去时,石峰冒死拦下,卑躬拱手道道:“四爷,大事为重。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只会误事。”
傅四爷没有回答,淡淡瞥了眼石峰,漫不经心的“嗯”了声,绕过他继续向前走。
石峰急着道:“四爷,属下已联系上徐有贞,据人禀告,他官场不如意,不受器重,一再贬官,也有意向和四爷合作。若四爷再不赶去扬州商谈,唯恐他心生变动。四爷应已江山为重,不该为儿女之事坏了正事。在船舫上,险些因六小姐没命,现在又因她耽误正紧,还望四爷三思而行。”
他说罢,单膝跪地。
船上着火,四爷被困在屋里,本来可以逃生,却要去救那六小姐,险些烧伤。六小姐若是心里有四爷也就罢,却是一出事先想到她大哥,四爷还命他去救她。他本想就让那六小姐烧死算了,省的将来坏事,可又不敢违命,救下他们带去船舱底下,就折回不管。哪知惹得四爷生怒,又立刻派阿莽去保护她。
红颜祸水,这六小姐不该留在世上!
石峰心中这样想着,眸中就有些许杀意,被傅四爷看到,一脚踢在他身上:“我说过,不许动她!”
石峰低头敛色,抱拳应喏。
傅四爷看了眼景秀的屋子,返身折回屋,“把那个叫璞玉的丫鬟带来。”
石峰应是。
璞玉倒是庆幸躲过船上的危机,又被傅四爷救下带走关押。
一关就已三日未吃东西,饿的前胸贴后背,她被带到傅四爷房间,看见桌上的吃食,就如放出的饿狗一样去抢。
被石峰拦下,按压着她肩膀跪在地上。
璞玉见了傅四爷肃穆的神色,吓的不敢抬起脸,嘴里喊着:“四老爷饶了我吧……”
“你可是巧娘的女儿?”傅四爷审视问道。
璞玉垂着脸,不敢张声。
“实话交代,少吃些苦头。”傅四爷冷淡的道。
璞玉忽然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袭来,她飞速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傅四爷的脸半掩在屋内的阴影里,朦胧看不真切,可是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冬日薄雪般的冰冷。
“说吧,你的身世我派人调查的清楚,给你机会实话说,不然,再无张口的机会。”傅四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已震慑的璞玉打了个寒颤。
她趴倒在地,唯唯诺诺地低声道:“我……我不是巧娘的女儿……她的女儿白云和我在青楼里认识,我们被赶出青楼后,在外面成了要饭的乞丐……我们一起应傅府的丫鬟……可是,可是,她会做一手好的针线,而我什么也不会,她进去了,我却没被选上……”
傅四爷眼波一沉,凝视她:“你杀了她?”
“没有……”璞玉使劲摆着头道:“她本来身子就弱,那时又是冬天,她熬不过就死了……我只是用了她的身份,代替她进府……”
傅四爷沉思片刻,缓缓才道:“你一直为景沫做事?”
璞玉小心翼翼的应是:“我的假身份被大小姐发现,她就让我装成巧娘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