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行迈步过去,场上诸人倒也并不出手,而是整齐有序分开一条路径,
杀气腾腾望着从中走过的白若云。
只不过,毕竟其中九成九都是正当壮年的男人,盯着白若远看不多久,目光
就不自觉溜向雍素锦踩在无齿木屐上的那双娇美玉足,那雪白细嫩、透着片片晕
红的精秀脚掌,登时便引出一串吞咽之声。
很快有人似乎想起什么,人群中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隐约传来血钗这个说
法。
顺理成章的,色欲被吓得缩了回去的男人们马上又注意到了崔碧春背后的剑,
虽说这在他们看来只是碧姑娘的丫鬟,可那把宝剑碧痕却千真万确背在她背上。
原本镇定的众人不觉便显得有些燥乱。
血玉钗摇足踏云,一剑夺命碧罗裙。未战先怯的神色,纷纷出现在旁边的门
人脸上。
比起碧痕和血钗,南宫星就显得有些籍籍无名。
一个新来的好手并不知道这位公子曾经在白家的功绩,紧张之下,只想找个
看上去软些的柿子捏上一把,杀杀白若云的威风。
可他不仅选错了人,也选错了手段。
那把飞刀带起的风声才刚接近南宫星的颈侧,大魂手就已鬼魅般施展开来,
银光一闪,飞刀已消失在空中。
惨叫声中,那人捂着中刀的额心,抽搐着倒了下去。
江湖中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使飞刀的,若非某家亲传子,便绝不能打
目标咽喉。如此时候,南宫星倒也没忘了这点敬意。
周围的人并非全无武功的莽夫,自然看得出南宫星这一手有多么漂亮。
登时,鸦雀无声。
四大剑奴两两分开,让开演武厅的大门,白若云左右扫了一眼,大步迈入。
南宫星瞥了一眼隔邻那间练功房,轻轻叹了口气,也跟了进去。
白天雄当然已在房中。
但令南宫星有些讶异的是,白天雄的身边并没见到穆紫裳,而只有满面怒容
的白若竹,双目如刀死死剜住走进门内的白若云。
白天雄还未开口,白若竹已经按捺不住,抬手指着白若云喝道:「白若云!
亏我一直如此尊敬你,你作为早就定下的继任阁,安心等上几年又能如何?
为何要勾结如意楼,生出这么多事端?」
南宫星摇了摇头,笑道:「若云兄,将来你执掌门派之时,可要牢记,这位
若竹兄心思简单为人蠢笨,不堪大用。」
白若竹脸上登时气得泛起一片微红,喝道:「我们自家清理门户,那里轮的
到你这外人放屁!」
南宫星笑道:「巧的很,白家伯父伯母双双认了我这女婿,择日即将完婚。
我内兄被人污蔑,我岂能坐视不理。」
白若竹怒极反笑,大声道:「好你个白若云,为了巴结如意楼,竟连自己亲
生妹妹也舍了出去,昨日我见若萍妹子也和他在一起,你这一注,下的可当真不
小啊!娥皇女英,来给你换个稳如泰山的位子么!」
也不知是白天雄编造的功力太好,还是白若竹对这二伯的的确确盲信盲从,
看他样子,这才一夜过去,就已把白若云当作杀父仇人一样。
南宫星叹了口气,瞄一眼脸色青红交错气到说不出话的白若松,踏上一步,
淡淡道:「白二伯,多余的唇舌交锋相信已经没有必要。你想必也是知道我们手
上并无实证可以指认你,才会如此有恃无恐。将来江湖上流传的说法是哪一种,
不过取决于今日这地方谁是最后的赢家。是么?」
白天雄干涩的嘴唇微微一颤,道:「不错。成王败寇,江湖上的事,到最后
总归不过如此。湖林城中,清心老道若是赢了,如今声名狼藉的,就不会是峨嵋
派。」
「你就从未觉得,这世上还有天理公道么?」
白天雄淡淡道:「这世上不仅有天理公道,还有天道。替天行道的天道。」
南宫星叹道:「你为了一己贪欲骑上虎背的时候,就没想过再难下来的一天
么?」
「如今再说我并非为了一己贪欲之类的话,想必你也不会相信。」白天雄浓
眉半垂,沉声道,「为我所图,舍命一赌,无怨无悔。」
「即使害了这许多人?」
「若只靠比武就能拿下我想要的位子,我自然不必如此。」
白若竹在旁越听越是心惊,忍不住扭过头问:「二伯,你……你在和他说些
什么啊?」
「若竹,你过来。」白天雄招了招手,将白若竹揽到怀中,柔声道,「你性
子激烈,黑白不分,但对信服的人言听计从,无所不为,不像老四,到像极了老
五。」
「二伯,你……突然说这个做啥?」白若竹愣愣道,满眼大惑不解。
「可惜你并不知道,我此生最讨厌的,就是他们兄两个。你今日如能像若
松那样看出些许端倪,我还可以留你一命,算是给白家留个人才。唉……」白天
雄长叹一声,揽着白若竹的手忽然一紧。
白若竹正想开口辩解两句,忽觉胸中一阵尖锐的刺痛,一阵凉意直透心房,
他不敢相信的低下头,嘴唇蠕动了一下,再想说些什么,全身上下的每一条肌肉
却都同时失去了力气。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