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都吃了一惊,竟无一个预料到会有此一出。
白天雄的面色却无比平静,他将死不瞑目的白若竹推开,掏出一块麻布,缓
缓擦净刃上鲜血,道:「暮剑阁不需要废物。」
白若云冷冷道:「更不需要野心家!」
「江湖门派,没有野心,还练什么武?收什么子?白家占据一方,手握商
号人脉,与数家镖局交好,却只安居于此,做些开馆授徒的无聊买卖。唐门来势
汹汹,峨嵋根底深厚,你真当他们能放着这片大好基业不来咬上两口么?」白天
雄哼了一声,道,「老三软弱无能却被吹做和善可亲,这江湖中,和善可亲能抵
得住刀剑暗器么?」
他似乎觉得自己已说得太多,他沉沉吁了口气,道:「好了,废话少说。南
宫星说的对,今后江湖上的说法,只取决于今日这里谁会赢,所谓的真相,并没
有多少人会关心。」
「这种想法,是穆紫裳教你的么?」南宫星微微一笑,道。
白天雄眉心微皱,道:「我是师父,自然,是我教她的。」
南宫星走到白若云身前,笑道:「白二伯,是到动手的时候了吧?若云兄不
是你的对手,你不妨以大欺小,来会会我如何?」
白天雄淡淡道:「有四大剑奴,我为何要亲自动手?」
南宫星讥诮道:「你自忖武功在白家技冠群雄,这么多年苦苦压抑,就没有
想验证一下的打算么?」
他语调一转,正色道:「这暮剑阁中,的确只有你和白若麟最像武者,我先
下要向你讨教,你莫非不敢应战么?」
白天雄霍然起身,腰背霎时如标枪般挺直。
他抬起手,从袖中解下一对阴阳透骨钉,缓缓放在桌上,又把背后那把装饰
朴素的古剑仔细绑紧,跟着他迈前两步,拔出腰间三尺青锋,朗声道:「四大剑
奴何在!」
四位剑奴闪身入内,呛的一声齐齐拔剑在手。
雍素锦斜错一步避开锋芒所指,崔碧春却二话不说握紧碧痕,横栏在剑奴与
南宫星之间。
「我知道你很想杀了我。」白天雄再踏两步,沉声道,「但你即使杀了我,
也救不下他们。」
南宫星调匀内息,平伸右掌,道:「至少,你什么也得不到。」
「没关系。」白天雄淡淡道,「我还有儿子。我若活着,兴许会杀了他,但
我既然死了,那他也比没有要好。」
「你的夫人呢?你也情愿她守寡么?」南宫星盯着白天雄双目,故意做出了
一个轻浮的笑容。
知道此时他二人其实已经在相斗之中,白若云屏息后退几步,斜目看向四大
剑奴毫无波澜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
「她怎么会守寡。」白天雄的唇角泛起了一丝奇妙的笑意,「她连福伯那样
的老头,都能勾引。」
南宫星叹了口气。
高手相争,这举动实在有些多余。
可他不得不叹。他从白天雄的身上,竟然找不到一点软肋。他突然觉得,自
己并没有把握不要白天雄的命取胜。
而白天雄根本没打算去找南宫星的破绽,这一口叹息,对他已然足够。
青锋如电,直逼南宫星喉头,寒芒疾吐,伸缩犹如蛇信。
情丝缠绵手更精于锁脉擒拿,与兵刃交锋,自然还是大魂手更加高效。南
宫星双臂一错,身形一滑,虚捏长剑同时,一招孤烟掌印往白天雄胸口。
托那位武曲的福,天道中人对南宫星的武功来历想必大都已有了解,白天雄
也不例外,他长剑回转,身法展开,并不去格挡招架,而是一边躲避,一边反刺
南宫星肋下。
暮剑阁建立之初创下的夕云三十六式在整个武林之中只能勉强够的上一流之
末,而此刻白天雄掌中长剑,用的却是另一门完全没人认识的剑法,迅捷狠
辣,一招一式实用无比,远不是花哨的夕云三十六式可比。
南宫星连挡数招,观察一番,笑道:「有趣,你这暮剑阁的宗师,用的难道
是你那疯儿子创下的武功?」
白天雄三剑扫过,撩破南宫星半幅衣袖,冷冷道:「那时他还没疯。」
「可有人却从一开始就疯了。」南宫星斥骂一声,旋身掠过横斩寒光,人在
空中内息转阴为阳,拳如霹雳轰然砸下。
白天雄横剑臂前,沉声一喝,双手之力运足真气挡下。
邦的一声闷响,白天雄身形一晃,连退数步。南宫星也一个踉跄,拳头竟被
震得有些发麻。
虽说白天雄吃亏更甚,但内功深厚显然也不可小觑。
白天雄长剑一甩,口气颇为艳羡,道:「如意楼有你这等人才,真是不小的
福分。」
「可惜我若生在你们白家,保不准也已成了疯子。」南宫星讥刺一句,猱身
而上。
「不会。你这种人,就算qiáng_jiān十七八个姑娘,也不会逼疯自己。」白天雄反
击一句,又退了几步,突然脚下一转,喝道,「出手!」
四大剑奴原本指向白若云的剑尖顿时变向,四人犹如一体,同时错步横移,
四道寒光好似惊龙出渊,直取南宫星周身要害。
而白天雄剑在人前飞身刺出,目标却已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