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行礼问好毕,便拿了量具替洛小丁量尺寸,李玄矶在旁道:“这两身衣裳要做的喜气些……”裁缝自然惟命是从,又连连夸三公子俊俏。
洛小丁素日被人夸惯了的,听着也不觉怎样,只笑而已,李玄矶的面色却渐渐阴沉下来,洛小丁见师父脸色不对,再不敢笑,慌忙绷起脸来。
那裁缝也是极会察言观色的,察觉到气氛不对,马上止了声。
待那裁缝量完出去,李玄矶脸上仍是阴云密布,洛小丁哪还敢将昨日私自外出之事讲与他听,慌忙告退出去了。
七日转瞬即过,很快便到了尚悲云大婚这一日。二师兄阙金寒因脱不开身,无法参加尚悲云的婚礼,只托人送了贺礼回来。
偏巧那日洛小丁的新衣迟迟没有送来,之前师父又有嘱咐,她便只有在房中等着,隐隐听得逐云阁那边鞭炮锣鼓声齐鸣,热闹非凡。洛小丁虽是着急,却也无奈,只是想:“我这个时候还不去,大师兄只怕不高兴。”
好不容易等到衣服送来,换好衣服出门,却已经到了正午。到那里时,只见院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氛。她去得晚,自然便错过了之前的各种仪式,进门时,尚悲云已同蒙着盖头的霍元宵在喜堂里行交拜礼。
李玄矶收的三个弟子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因没有父母双亲,便只有霍师伯同霍婶代做高堂,江湖人并不太拘于俗礼,况且两家靠得近,索性便将喜筵摆在了一处。一对新人向二老敬了酒,而后伏地跪拜,两个老人脸上乐开了花。
洛小丁朝喜堂中望了几眼,只望到两人的背影,她在门口站了一站,旁边有小厮过来招呼,她便随小厮去了席间,自去寻了个空位坐下。
过了一阵,听到里面哗然之声大作,又是笑声又是起哄声,想来是把一对新人送进洞房去了。喜筵这时才算开场,设的是流水席,洛小丁那桌不多时便已坐满,都是各院主事的弟子,算是出众的,有几个还认识,只不大熟,一桌人说笑了几句,便开始动筷,期间自免不了杯来杯往,也有给洛小丁敬酒的,她便推说不胜酒力不肯饮下。
那些弟子也知洛小丁是城主的弟子,地位比他们高上一层,面上虽不好看,却也只是说上几句酸话便罢,并不太为难她。吃了一阵,尚悲云从里面出来挨桌敬酒,不多时便到了洛小丁这桌,穿着喜服的大师兄更显俊逸,整个人神采飞扬,因喝多了酒,脸上透出红来。
这一桌都是年轻人,尚悲云负责城中兵事操练,与这些人来往颇多,都是极熟的,便挨个儿敬了过来,轮到洛小丁时,洛小丁便有些慌,她怕酒后失仪,向来自律,于酒是一滴都不肯沾的。见她磨磨蹭蹭不肯动,旁边的师兄弟再也看不过眼,都开始起哄,纷纷嚷道:“大师兄大喜的日子,这杯酒三公子无论如何都要喝了。”
洛小丁心知这时候再也躲不过去,只好举起面前酒杯,向尚悲云道:“祝大师兄同元宵姐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尚悲云点头微笑,仰头一口将杯中酒喝干,笑道:“多谢师弟,什么时候请大师兄喝你的喜酒?”这话却分明有些醉意了。
洛小丁心里苦笑,她如今这身份,男不男女不女,成婚?这些事情她连想都不敢想,能安安稳稳度日便已是天大的福分了。尚悲云哪里知道她这些心思,只一个劲催她喝酒,说道:“我知道你喝不得酒,但今日是师兄大喜的日子,你好歹喝一杯。”
尚悲云的话在情理之中,今日是他大喜,本当自己敬他,这一杯酒实在该喝,洛小丁没奈何,只好硬着头皮将酒喝下,那酒甚烈,入口辛辣,火辣辣地从喉咙直烫到肚里,她好一阵都喘不过气来,只觉酒劲直往脑门心上冲,迷迷糊糊间只听众人大声叫好,吵嚷道:“再来一杯,要三杯才成……”
大家伙吵得热闹,洛小丁却大觉头疼,眼见尚悲云又往杯中斟酒,却也不好阻止,干着急没办法,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却见小郭过来,拉了她道:“城主叫你过去,有话跟你说呢。”她正求之不得,慌忙对尚悲云道:“师父叫我,我先过去一下。”
尚悲云道:“先喝了酒再走……”
小郭插口道:“城主说,三公子从未饮酒,今日大公子大婚,破例喝了一杯,已足够了。”
这话一出,余人再不敢多嘴,尚悲云本来喝得有些迷糊,听小郭如此说,酒便醒了几分,眼见小郭同洛小丁离席,便也跟着走了过去。
李玄矶见三人过来,便向同桌的人告了罪,先行退了席,领着三人走到偏厅,这才对尚悲云道:“你大师伯那里还设着宴,我这就带小丁过去,秦管家我留在你这边,有什么事他都能应付,你只管将客人招呼好了。”
尚悲云也知师父为难,自然一一答应。
李玄矶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