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想要冲上来,那人衣袖一动,挥出一股气力将诸人阻隔,他则问卓饮风:“若给你一个重生的机会,你愿意放下仇恨吗?”
卓饮风一片空白的脑海突然有了些新的内容,仇恨使他一无所有,甚至丢掉性命。倘若放下仇恨,他是否能脱离苦海,回归正途呢。但恨,占据了他整个生命,抽空他所有思绪。要他放下,谈何容易?
卓饮风说道:“除非我失忆,否则,我绝不会忘记仇恨。”
那人叹声说:“那可惜了,你此生无法再报仇,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你死了,你所恨的人依旧快乐的活着,她亦会因为你的死而更加愉悦。”
卓饮风悲惨一呼:“我不甘心!”
那人说道:“倘若你活着,有了非常人一般的本领,想要你死的那个人才会日夜担忧,活在恐惧中。”他的话仿佛有种魔力,“明白了吗。”
卓饮风突然明悟了,强撑起身躯,颤颤巍巍地抓住那人的袍角,“求你,救我!”
那个救了卓饮风的人便是师少松,从此,卓饮风便成了丹台阁的人。因那一刻的拜服,师少松成为了卓饮风唯一敬仰的人。多年后回顾往事,卓饮风依旧能体会到当年那顽强的恨意,他却不会再像当年那般执着了。
他不执着,不代表他已释怀。他对卓群的恨意在他获得重生那一刻起便将之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经年不肯忘却。他能回到丞相府,并非是担忧卓群的生死,而是想在卓群死之前,让他满足自己多年来的夙愿!
当卓饮风见到他那虚卧病榻的父亲时,很奇怪,他多年难消的恨意此刻却淡了。卓群的生死与他无关,他踏入丞相府时最先去的就是丞相夫人的别院,待他冲进去时,满屋的灰尘迎面而来,他被迫退出房间。
仆从在旁解释:“自从少爷离开后的第三年,夫人就病死了。说也奇怪,相爷居然未将夫人风光大葬,而是草草葬了不惊动任何人。后来相爷吩咐,不允许夫人的灵位入祠堂,于是我等只能将夫人的灵牌搁置在屋内。经年以来,无人问津,就连相爷都从未踏足过这间房一步。”
卓饮风心中快意,只是她母亲的仇他未亲手得报有些可惜。死了便死了,让那些不堪的往事随亡灵尘封入土吧。他出了别院,第一次舒心地笑了:“母亲,您在天之灵亦能安息了。”
卓群除了卓饮风一个儿子之外还有个小儿子,因此子是大夫人所生,所以不得卓群喜爱。卓饮风也对自己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兴不出半丝好感,于是吩咐府中人,凡是他所在的地方,小少爷不得踏足半步。
丞相病危,此等大事需禀告陛下知晓,卓饮风却将此事瞒了下来,毕竟府内还住着两位熟客,对外不易宣扬。父亲的病情他亲自诊断过,长久抑郁,想是对母亲的死愧疚所致,已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第46章第46章
冯溪心中是有埋怨的,她以为朱弦会带她去见三月哥哥,谁知道一出府就直奔丞相府。冯府就够戒备森严的了,这丞相府更是守卫的跟铁桶似的,她就是变成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她和朱弦赌气好几天了,看见她就不想说话,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在那里。这所小别院是丞相的大公子为他挑选的住所,并吩咐一众下人不要来打扰她。她是想找打扰的好吗!她都快憋的无聊死了,朱弦还真不来找她了,丢下她一个人,无趣至极。
她无聊到将酒壶里的酒倒进酒杯里,再把杯中酒灌进酒壶里,如此反复翻来覆去,倒也打发些时间。然后她眼神一亮,拿出笛子开始吹那首凤求凰,吹到一半气上不来,却闻一声低笑传来。
冯溪警惕地盯着那晃动的草丛,大喊一声:“谁躲在那?还不快出来!”
约半晌的功夫,一个眉眼清雅的少年从花丛里钻出来,他嘿嘿一笑,拍拍袍子上的尘土,一双亮眼直把冯溪盯个透彻。
冯溪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却问道:“你是何人?”
那少年眼珠子咕噜一转,笑道:“你不认识我?”
冯溪皱了一下眉,脖子一扬:“我应该认识你吗?”
少年扑哧一笑,眯起眼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出现在丞相府?”
“你还没有回答我,我干嘛要回答你。”冯溪轻哼一声,把玩她的笛子。
少年却走进凉亭,突然靠近。
冯溪见状立刻起身退后:“你干嘛?”
少年嘿嘿一笑:“防备心还挺重,小丫头,我叫朗儿,你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吧。”
冯溪见他不予靠近,便又坐回石凳,“我叫冯溪。”
“冯溪?如一汪清溪般清澈,不错不错。”卓朗坐下来,此时他能近距离地端详冯溪的面貌,他突然发现这小丫头长的很美。是一种清澈与纯真混合的美丽,让他不自觉地想要伸手去碰触她的容颜。
他是从下人口中听说府中来了两位客人,却从未见她们露过面,想必是被大哥藏起来了。说起他那大哥他就气不打一出来,一回来就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还下了严令,说是有他的地方就不允许自己踏入。父亲还没死呢,他就当起家来了,真是岂有此理!
啪!对于卓朗如此轻浮之举冯溪很不客气的给了他一巴掌,稳稳当当地打在他手背上。
卓朗捂着疼痛的手回了神,双眸危险一眯:“前些日子京兆尹冯大人下令封锁京城四门,严加搜索他出逃的女儿。而你却说你姓冯,难不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