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知府的妾,这么做就连一般人家的妾也不如,那眼皮子浅的!”
“好了,老爷,你就别置气念叨这些没用的了,现如今凤儿闯了这祸事,快想一想怎么应付吧?这才嫁过去一天,就出了事情,跑回了娘家。女婿要是不痛快了,休掉凤儿可怎么办?并且要是韩氏有个三长两短,周知府要把凤儿抓去做牢又怎么办?哎,当初真不该听你的,选这周三公子做女婿,那媒人合得什么八字,就这样还说是上吉……”颜氏拿绢子抹着泪道。
鲁庆负着手在屋子的地心里转着圈儿,听了颜氏的话,又看一看坐在她身边一直抹泪的闺女,拧着眉头想了想终于开了口,“你们娘俩别哭了,哭得人心烦。现如今还是先派人立刻去周家送些礼,顺带跟女婿打听下那韩氏的伤到底咋样了,再告诉她闺女回娘家了。要我说,那韩氏应该没什么事儿,不是说女婿让人请郎中来瞧么?所以我想闺女一个闺阁弱女子,也没多大劲儿,即便砸到韩氏,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她的伤情打听清楚了,我们才能真正放心。”
停了停又吮唇说:“至于女婿要休凤儿,我觉着他不能够。要是韩氏没什么大碍,我猜呀,他要不了两天就要上门儿来接凤儿的。至于你担心的什么休书,那是瞎操心。”
颜氏见他成竹在胸的样子,就停住了哭,好奇地问:“老爷,你咋这么肯定?”
鲁金凤其实跑回娘家一则是担心韩氏有事,自己会被打,二则也是回家找爹娘拿主意,她也怕被周松给休了,不管怎么说,她一眼就看上了他,两个人也拜堂成了亲,她算是他的人了。要真被休了,以后再嫁人,说起来名声也不太好听了。因此听她爹说到自己的休书的事情,也不哭了,两个眼盯着鲁庆听他往下说。听完她爹的话,她同样有疑问:“爹,就是啊,你怎么能肯定相公他过两天就要来接我?”
鲁庆哼一声带些不屑地道:“你相公那个人和你婆婆是一路货色,都贪财。不过,当初选他做女婿,也是为了搭上周知府,有他做亲家,咱们钱庄的买卖在苏州府也不至于被那些同行挤兑,净找些不三不四的人上门儿来讹诈。先前,咱们一年也不少给那些做官的孝敬银子,可他们是越来越贪,一个不满意就撂开手不管。现如今好了,搭上周知府做了亲家,不但在苏州府,就算是别的地方,也要好做买卖些。咱们一年光打点的银子也要省下不少呢。”
“爹,原来您这是卖女儿呢,这门儿亲事叫您给算计了?”鲁金凤没听完已经不乐意了,撅起个嘴,十分委屈,眼圈儿又红了。
鲁庆忙解释,“什么叫我们算计了?这天底下没有事情不算计的。远得不说,你说咱们家不靠算计,能做这么大的买卖,买这么大的宅子,出入大马车坐着,走哪儿人都奉承着?还有啊,你相公来求娶你,他不一样算计你?想着娶了你这独女回去,将来咱们家偌大的产业将来就要落到他这女婿手里头。你呢,见了他也觉得他长得好看,合你心意,想着嫁给她,以后也是官家太太了。这是不是也是算计?所以啊,算计没什么不好,只要不弄得没法收场,你好我好大家好,这就是好算计!”
鲁金凤倒是听进去了她爹的这一席话,觉得他说得在理。随即眼巴巴地望着鲁庆问:“爹,既然你都明白我相公打得什么主意?为什么还要让他娶我?你就不怕他把咱们都算计进去了?”
“凤儿,我要是不能把那小子的心思都吃透,还能把你嫁给他?他算计我?还早着呢。其实像咱们这样人家,闺女嫁谁都是嫁。那些想娶你的人多多少少都算计着咱们的家产。就算咱们招个女婿入赘,到我死了,碰上个有良心的,钱庄还能在明面上姓鲁,要是没良心的,直接改姓!这点儿,我早就想开了,说起来入赘的女婿当面低眉顺眼的,背地里小算盘随时打着,还不如那不入赘的呢。既然是这样,把你嫁给周知府的三公子也还是不错。他再不济,也能让你有饭吃,有衣穿,你的儿子生下来以后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少爷,和咱们行商的人,那地位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所以,你这婚事不吃亏。更何况那小子贪财,你爹我呢治这种贪财的人有的是法子。所以,你就放心吧,你那相公只要贪财,一切都好办。”鲁庆眯起眼笑道。
鲁金凤听完她爹的话,这会儿心里头一颗高高提起的心可算是彻底放下了。便破涕为笑道:“原来爹你早就把这门儿亲事看得透透的了。可我还有一问要问爹,就是为什么您给我这么一点儿陪嫁银子去周家?比起苏州府有钱的大户人家嫁女儿那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一回还没等鲁庆说话,他老婆颜氏已经抢先开口,“傻凤儿,我和你爹要给你十万八万的陪嫁,你那贪财的相公要得了这银子,这哪天要厌烦你了,把你休了,或者把你害了,再娶别的女人看你怎么办?对于他那种人,你爹说了,就只能一点儿一点儿的给,既让他饿不着,也让他撑不死,这样他才能一辈子对你好。钱这个东西,有时候是害人,有时候也救人哩。”
鲁金凤“啊”一声,这才明白过来她娘在她出嫁前说的那个话,让她三天后回门儿,她爹会跟女婿交代这陪嫁银子的事情。原来这陪嫁银子里头有这么多猫腻啊,但是她倒是很想知道她爹娘想对周松说什么,才能吊着他一辈子不敢得罪她,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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