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不接包裹,又是砰砰的磕头。
“马车已经备好了,送她回兴隆街。”沈老夫人道。
守在门口的两个健妇擎住竹姨娘的双臂,将人架走。翠竹仍不死心,挣扎着想要摆脱两个妇人的钳制,嘶哑的吼叫声游荡在昊晖堂的每个角落。
其中一个妇人干净利落的敲晕竹姨娘,扛着人大步往后门方向去。另一个妇人提着包裹,满脸不高兴的跟在后面。
“就夫人和老夫人仁慈,还送她回去。要是我,早就拿这贱妇沁猪笼了,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丑事来,亏她还厚着脸皮讨饶,呸!”说着一口痰啐在翠竹脸上。
扛着竹姨娘的婆子也啐了一口:“当年这不要脸的女人趁侯爷喝醉酒爬了床,夫人好心没撵她出去。她倒好,眼见着侯爷被害流放崖州,扭头就和成振功好上。这种吃里爬外的东西,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她们都是永宁侯府的老仆了,当年的事如何不知?再加上成振功的炫耀,侯府上下人尽皆知。
二人抱怨着来到后门,把人和包裹扔上马车。“送她回兴隆街成振功那里。”
花月得了消息,飞快跑回行云院,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姑娘,五姑娘真的是侯爷的女儿!”
“真的?”成靖宁放下手中的工笔,可可闻言,也一脸严肃的看着花月,旁边的噜噜不明真相,跟着可可望着花月。
花月狠狠点头,说:“千真万确!滴血认亲时,三碗水里的血都融在一起了。白妈妈现在正带着五姑娘去凝华院呢!”
据她所知,滴血认亲这种法子并不可靠,虽说她学的是文科,但初级生物课上也有普及血型知识,不同血型的血也能相融。成芙宁到底是不是成振清的女儿还有待考证,但时代的局限性和落后的医疗,也只能用这个法子来分辨。想到日后多了个“姐姐”,还是堂姐变亲“庶姐”,成靖宁一时间也无法消化,日后慢慢观察吧,“竹姨娘呢?”
“听说想留在府里,哪怕为奴为婢也可以。但老夫人、侯爷和夫人都不同意,把二爷抚养五姑娘的抚养费给她后,就派人送回兴隆街了。竹姨娘让二爷出了这么大的丑,回去哪还能活呢。”花月十分的不满竹姨娘,提及她的下场,有些幸灾乐祸。她还清楚的记得她娘对她说的话,竹姨娘生下成芙宁之后,得了成振功的赏赐,在二房风头一时两无,每天穿得跟五彩缤纷的山鸡似的到琼华院炫耀,说了好多风凉话,气得老夫人好些天都眉头不展。
“竹姨娘罪有应得,送她回二叔那里没什么不妥。”沈老夫人的处置是最稳妥的法子,“只是可惜了成芙宁。”成芙宁是一个有分寸知进退的好姑娘,曾经一起上闺学时,两人相处很淡,谁也没有得罪谁,也没有讨好奉承谁,她摊上这样一个亲娘,也是三生不幸。
“奴婢倒不觉得五姑娘可惜,她运气多好?从前在侯府,除了三房的二姑娘,二房的大姑娘之外,就数她最受宠了。现在又认了生父,能回侯府继续过好日子。别说什么生母名声不好的,侯府现在鼎盛着呢,哪怕是庶出也不敢被人小瞧了。不过五姑娘的确是好人。”花月身为大房的丫头,在和二房三房水火不容时,也很喜欢这位五姑娘。和嚣张傲气的成玉宁成康宁不同,她从不侍宠生娇,比罗馨宁多几分硬气,比罗安宁平和。之后后面的几位姑娘,年纪小没怎么接触。
“不管怎么说,以后都要敬着她,咱不惹事也别让事来找咱们。把小丫头们都看好了知道吗?”成靖宁对花月几个说道。回来的一年多里,除了给荀太夫人请安遇到之外,哪怕在闺学里也无甚交集。在不了解她之前,决定保持距离观望。
二房的姑娘突然变成大房的人,花月几个也是一头雾水,成靖宁既然吩咐了,几位当然照办。
事情的发展不如预想的热闹,竹姨娘在被送回成宅的路上醒了,她敲倒车夫,驾车逃了。而成芙宁顺利进了永宁侯府,罗安宁不得不羡慕她的好运气,看来到永宁侯府拜访的日子又要延后了。翻看着手里最近三个铺子进项的账本,粮油铺子收益平平,成衣铺子收益不稳,偶尔盈利,偶尔亏损,再一个就是规模不大的酒楼,生意老是上不去,进项不多,与沈老夫人的那家酒楼对比起来,差不多一个天一个地。还有两个庄子,也要整顿一翻。钱,现在是她最缺的东西。无钱寸步难行,那些长远的计划挪到以后再说,得解决了眼下的难题才是。
六月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了,七月一到,大地也跟着燥热起来,家家户户熬酸梅汤,摇着蒲扇解暑,三五个亲朋邻居聚在一起,谈论着最新鲜的八卦。
永宁侯府最近赚足了闲话,正是低调不惹眼的时候,什么聚会也未参加,亲朋好友那里更少走动。成永皓也依照沈老夫人的吩咐不去凑热闹,乖乖的呆在家里。
“好无聊啊!”成永皓拿着成靖宁做的逗猫棒百无聊赖的逗噜噜,心早就飞到京郊的校场去了,好想出去和小伙伴儿们一起习武操练。
成靖宁坐在桌案前描画,色彩和空间布局上她没有问题,不过在线条上还有待提高,需要画得更平滑流畅。工笔不同她以前用过的绘图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