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蓝随着父亲走到了楼顶,天台上的风有些大,靠右的一侧整整齐齐的堆放着一排番茄盆栽,红红绿绿的小果子摇晃着胖乎乎的身躯,小模样看着分外讨喜。盆栽边上开了一小块的土地,仔仔细细的用红砖围了个边。土层不厚,大约能种写辣椒,小白菜之类时兴蔬果,可是岑父却很是骄傲,拉着岑蓝兴奋的说:“你别小瞧了这些,已经收了一回了,给楼下的几户邻居都送去了,大家都说不错。”
岑蓝脸上浮起几分笑意,环顾了一圈,却发现天台东面放了不少空瓶子,易拉罐,她疑惑着问道:“爸,这些瓶子是谁放到这儿的,物业也不好好整理,太占位置了。”岑父被女儿这么一说,长满了皱纹的脸上浮起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也没要紧的,这些瓶子都是我捡回来的。”
看着女儿狐疑的神色,他有立马接了一句:“上次我看见老马牵着孙子遛弯,那小东西偏偏要吃超市的冰棒,结果老马口袋里没个半毛钱,只能看着小娃娃哭的嗷嗷叫。”岑父觑着眼看了岑蓝一眼,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这不是又没退休工资,平时看病还得花钱,没事看见这些瓶瓶罐罐,卖了也值点钱,以后带着我孙子出去,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买什么!”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顺带着开始教育起女儿:“可不是爸爸说你,我同意你跟小顾,那是看着他人不错,我们老岑家不缺钱,不贪图别人的东西。姑娘你要是不痛快,直接踹了他,咱们闺女这么好,不怕找不到好人家。”
岑蓝的眼圈红了又红,不敢直接看着老父亲的目光,立马转过了身,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爸,看你都扯到哪儿了。”自小她的家境只能算是一般,大学那会她瘦的可怜,岑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每次都给她买好了红枣桂圆寄到学校,每次都是脆脆甜甜的特级红枣,岑蓝不知道哪里盛产大枣,但是她知道,父亲对她的心,盛产很多很多的爱。
幸好还有爸爸在,岑蓝庆幸,这个逐渐年迈的老人,他的一生都在为自己谋划。如果说,他还有什么心愿,那么唯一的一个,一定是希望这一生能够有小女儿承欢膝下,共享天伦。岑蓝抹了抹眼角,转过身来环住老父亲的肩,心里暗暗许诺,这一生自己给不起太多承诺,但是这一个,即使倾其所有,她也会努力做到。多少人遗憾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的自己,只不过想用最朴素的方式去爱自己的爸爸。
“晚上风大,爸我们早点下楼吧。”她紧了紧环在父亲肩头的手,口气里带着几分撒娇。岑父轻弹了几下身上的尘土,应道:“哎,那我们早些下去,这把老骨头还真不经使唤了。”岑蓝笑了笑,搀着老父亲,慢慢的往家里走。
还没走到家门口,就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在门前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岑蓝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那边的声音早就嚷嚷开了:“你躲哪儿去了,手机也关机,人也不见踪影,丢了个烂摊子,还指望全我一个人扛了啊?”陈茜瑶翻了个大白眼,还没走到跟前就开始数落起来。
等走的近了,看见岑父也在身边,泼辣惯了的她有几分不好意思,红着脸问候了一声。岑父知道两个孩子感情深,笑眯眯的打趣了几句,也没多掺和两人的谈话。陈茜瑶使了个颜色给岑蓝,进了屋之后就直接回了小房间说起话来。
“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公司也没你人影,司机都快找疯了。”她心里不痛快,说话的语气又急又呛,“别告诉我你临阵退缩了,那姐第一个翻脸不认人,不认你这样的软骨头!”
岑蓝心里说不出的委屈,本来言辞上就差了陈茜瑶不止一个档次,现在被她咄咄逼人的一问,有苦难言,只是眼泪一味的流着。陈茜瑶看着有些不大对劲,没人比自己更了解眼前这个流着眼泪的傻女人了,这会儿要不是真出了岔子,她不会这般的没分寸。
“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上出什么事了?”陈茜瑶放缓了语气,有些紧张的问道。岑蓝这一天也算是哭够了,现在思绪倒也清楚了几分,对着自己好友关切的目光,她踟蹰了一会,目光漂移不定。“有事你瞒着全天下也不能瞒着我,岑蓝,你看着我说出来。”陈茜瑶拽住她的胳膊,眼神坚定锐利。岑蓝茫然着,过了半响,才虚脱的张了张嘴。
“昨晚上……钱非凡给人下了药……”她的瞳孔里找不到一丝焦点,只是絮絮的说着这些好像与她完全无关的事情,“被下了药……然后……然后我去了……”陈茜瑶的眼睛一下子睁的浑圆,愣了半天之后她不死心的扯开岑蓝的外裳,看着上面斑斑点点的红痕,从疑虑到震惊再到铺天盖地的愤怒,她现在心里的怒火,简直可以把那渣男人活活烧死。
“钱家,未免欺人太甚!”陈茜瑶猛的一拍桌子,指甲盖上那精致的碎钻被震的七零八落,她咬牙切齿道:“这次,也要叫他们把吃进去的都给吐出来!”
岑蓝怕她的大嗓门惊动了自己的父亲,连忙捂着她的嘴,匆匆加了一句:“这次,怕是有人使坏。”陈茜瑶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岑蓝深吸了一口气,目光中总算是有了些生气。
“在那地方,我见着一个人,手上纹了青面虎的刺青。那个人,当初绑架过我,还差点要了我的命。”
记忆翻滚,她想起台山车祸里掐着自己脖子的那只手,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