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鬼
陈茜瑶从岑蓝房里出来的时候眼圈还是通红的,看见了岑父哼着小曲儿站在灶台前炖着羹汤,心里一阵阵的泛酸:“伯父啊,岑蓝这段时间忙坏了,您多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岑父笑着探出了个脑袋,应道:“那是当然的了,瑶瑶你也是,老忙的不着边际,下次有空也多来吃饭,老头子也没别的功夫,就是做饭的味道还成!”
说话间岑父从锅里盛了碗银耳莲子羹出来,招呼道:“别光站着,来喝碗汤,对身体好。”陈茜瑶回头看了眼岑蓝的卧室,赶忙摆了摆手:“不了,公司还有事,这会得先回去了,您老也多休息,别忙坏了身体。”话刚说完她就提着包出了门口,哪怕是就多那么一秒,她都会忍不住情绪失控。
高跟鞋在过道里踢踏响着,陈茜瑶的步子越来越急,按着电梯按钮的手指都微微的泛着青白。她靠在冰冷的墙面上,心中冷笑:“顾卿恒这样的男人,对一个人好起来,恨不得将整个天下都搬到她的面前,他对岑蓝的好,不分时机,没有底线,更谈不上原则。可正是这样的好,却让旁观的人看着胆颤心惊。现在这样的好,难不保有一天就会一样的坏,因为这个男人的心里,压根就没有原则和底线这个东西!”
电梯缓缓的上升,陈茜瑶死命按了几下按钮,忍不住的低声咒骂了一声。从小她父母给她灌输的思想就是“门当户对”,所谓门当户对,并不是封建顽固的门第之见,而是择偶时交际圈的逻辑体现,正因为门当户对,两个人的生活背景,教育程度,语言氛围,思考习惯,生活偏好,口味审美,甚至还有政治观,人生观,财富观,家庭观,事业观等等众多方面的认知才能够和谐的统一起来。这样的夫妇,有着相同的人生目标和理想选择,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上,两人都能够有最基本的共同语言,建立在此基础上的婚姻,才能够维系的长久。
可她想的明白有什么用,她又不是岑蓝,又做不了主!岑蓝那个傻姑娘,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男人,在最危机的时候却不能够站出来顶天立地。说着信任,说是依仗,可是岑蓝这样脾气的女人,她要的不是惊涛骇浪的大起大落,只不过是想过好简简单单的洗手作羹汤的平常日子,可为什么就这样的难!
电梯门终于打开了,陈茜瑶一个大步走了进去,封闭狭小的空间让她心里觉得无止境的压抑,脑海中时不时又飘过岑蓝柔中带刚的模样,不一会儿又想起顾卿恒指点江山的潇洒气势。“顾卿恒这个心冷齿冷的家伙,凭他的能力会不知道当前的情形,居然还缩着脑壳不愿意出头!算我当初也一并瞎了眼睛!”纤手握成了拳,狠狠的砸在了电梯门板上,陈茜瑶心里不痛快,想找钱非凡麻烦,但是现下这情形,钱氏不主动挑麻烦就属庆幸了,一股子的怒气没处撒,只能背地里暗恨顾卿恒那混蛋连自己女人都守不好!
回公司的一路,她都臭着个脸,司机看她脸色不好,也不敢上前搭话。过了几十分钟,车子到了公司门口还没停稳,前台的秘书就抱着一叠资料疾步上前:“陈律师,您总算回来了,陈总已经在楼上等了您大半个小时了。”
“陈总?”陈茜瑶心里狐疑着,刚进公司大堂,就看见平日里随在自己父亲身边的几位侍从正笔直的站着。原本紧张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原来是自己家的那位老太爷来了,秘书眼风也太差劲了,陈总陈总的叫,害的她以为外边又岔出了个拦路虎。
“爸,你怎么也来了?”陈茜瑶到了会议室,平时干练精明的架子在老父亲的面前撤的干干净净,“都怪你给我揽的好活儿,一来就出了乱子,我现在恨不得自己是三头六臂,好上去跟那些油皮子拼个你死我活的。”她黏着陈为康,口气里有些委屈。
“辛苦你了,女儿。”陈为康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目光慈爱宠溺,“我相信我的女儿能挑的起大梁,所以才将这里的担子丢给你。”
父女俩许久没见面,这会儿见上了,难免贴着说了会体己话。先前陈茜瑶心里一直憋屈着,现在见到了自己父亲也没了遮拦,一口气将恒明里里外外的情形全都说了个通透,末了还不忘愤愤的替岑蓝叫冤:“你看岑蓝一副柔柔顺顺的样子,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现在钱家摆着一副‘我也是受害者’的模样,但是谁知道他们玩的是不是苦肉计,转移我们的视线,最后再来个釜底抽薪!”
陈为康听着陈茜瑶头头是道的分析,原先淡然的神色也染上了几分阴霾,他前后踱着步子,思虑了一番,慎重的说道:“这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恒明的海运一直都是钱家打理,这次藏毒他们一定脱不了关系。而半年之前顾卿恒就开始大力调整人事,到目前为止,钱家在恒明的势力已经被收拾的七七八八了。”陈为康的目光中泛过一丝不明的情绪,继续说道:“这些天,b市方面也一直在跟进钱氏集团的调查取证,现在我们只缺少关键的人证,只要证明钱家在毒品这方面有来路,那么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的推下去。”
陈为康犹豫了一会,转过身来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开口:“这次岑蓝,如果她够坚强,愿意站出来指正钱非凡染有毒瘾,那么夜场那边,自然有人会证明他的毒品大有来路。”他的语气顿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