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玉见我二人暧昧,脸微微有些红,低声道:“小姐恕罪,倒不是奴婢管得太多,只是为了小姐幸福便多说了几句。”绿玉又深深向师兄行礼道:“先生若真疼我家小姐,还请早些行婚嫁之礼才是!难道要我家小姐一生假扮男子不成?奴婢为下人,自是不应如此与先生说话。但小姐乃是漂泊之人,夫人早亡,老爷如今也天高地远,奴婢便斗胆为小姐做这个主了。我家小姐一贯豁达,自是不用先生去向柳府托媒下聘,只要我家小姐愿意即可。”
我心中一酸,绿玉果真是老成了,竟如此了解女儿家的心思。我何尝不是想尽快成为左夫人,但师兄不说我又怎能自己巴巴地贴上去说?若被他以种种借口推辞,这张老脸就没地放了。
我低头,不知师兄会如何说,心中七上八下地敲打着,眼睛却不敢去看师兄与众人……
半晌,兴许是过了几个世纪,只听见师兄沙哑的声音干涩地说:“请姑娘恕……在下有难言之隐,不能……不能从命……”
我嘴唇慢慢弯起,如同电视里的慢动作,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脏在一瓣一瓣的碎裂……那鲜血与泪水仿佛也流错了方向,潮涌般铺天盖地地漫过了我的心脏,我喉咙干涩,眼睛没有一滴眼泪……
我慢慢抬起头,嘴唇上带着轻蔑的笑,嘲弄的笑,笑我痴,笑我颠,笑我的轻浮,眼睛睁得大而明亮,斜扫过师兄与两个丫头,师兄的目光躲闪,红玉与绿玉的表情惊愕,只有我在认真地聆听,聆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聆听着希望的坠落。我早就说过不再报希望,可还是报了,既然报了就必定会有失望。这失望只能自己偷偷品尝与消化……
“呵呵——”这是谁发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声,那样空d与漠然,那样孤傲与冷淡,我环视,每个人都在惊愕地看着我——原来这声音竟是我发出的。我,又一次将自己锁在了城堡里,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轻笑,道:“死丫头,我做这男子甚是逍遥,又未吃你家的饭菜,怎就这般着急将我嫁出?今日,我也再说一个打算,我所说的白头偕老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而是如同父女那般彼此帮扶!”我刻意加重了“父女”这两个字,然后稍做停顿,继续道:“师兄对我而言,如父如兄,如师如友,断非你等所想那般。我今生不嫁,仅为陪伴师兄以报当初养育之恩,何况以我如今这尊容谁人会娶?”
绿玉的眼中闪过一丝酸楚与了然,也带着淡淡的心疼,随后便又隐去,低声道:“原是奴婢唐突了,还请先生恕罪!”
红玉撅了撅嘴,低声嗫嚅道:“不嫁?女子怎能不嫁?”
“住嘴!”绿玉喝道:“既然小姐……公子无他事,你还不去干活?他日定会将你早些嫁了!”
我轻笑道:“你二人都去忙吧!我话已说完!正好,我也去看看我那倒霉的二哥哥可好些了!”此刻我还能去哪?这医馆上下都是关注的目光,或许惟有藏起来才能换得片刻心灵的宁静。
我起身,不管众人,径直出了屋,空留一屋惊愕的目光……
我踱到客房,柳搏正靠在榻上,睁着空d的眼睛茫然地坐着,听我进来便问道:“何人?”
我笑,道:“乃是在下!”
他坐起,道:“小先生来了?可是还有事吩咐?”
我此刻心痛难忍,不愿与他多说,便笑道:“无他!过来看看公子可好些?”
他往里移了移,笑道:“轻省了许多,就是这眼睛不能视物甚是急人。”
我低声笑道:“过几日应会全好!”我很是纳闷,竟然还能如此淡定地与人微笑说话,眼泪呢?没有,一滴也没有!
柳搏似是感觉出了我的清冷与拒人于千里之外,便笑道:“小先生莫要太过牵挂在下,无妨!”
我应诺着,正欲转身走,却听柳搏叫道:“小公子,不知可否陪在下说会话!”
我驻足,回头诧异地看着他。他目光空d但表情却甚是诚恳,十多年了,他也从当初十来岁的小淘气变成了一个沉稳的大人,应是已有了家室的大人。毕竟我的血管里流着与他同样的血,看着他竟也有些淡淡的亲切感。
我问:“不知公子要与在下说些甚?”
柳搏苦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如今眼盲,甚是心慌,竟也有些怕静,只想小先生陪陪在下,不知唐突否!”
我看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羞涩,竟是我以往从未在二哥脸上看到过的表情,他真是长大了,也成熟了。
我笑道:“好!”便轻轻坐在柳搏脚下的榻边。
他苦笑道:“在下也不知该说些甚……”
我也沉默,此时毫无兴趣与旁人话家常,即使是我这躯体的兄长。
屋中正一片寂静之时,有人走了进来,我抬头,却是一脸担忧之色的师兄。
他修长的身躯在门口出现,背着光投出y暗的剪影……
我恍惚,只见他几步走到我跟前,低声道:“可是有甚不妥?”
我抬头,明媚一笑,道:“不曾,只是公子有些不习惯双眼不能视物,要我陪一刻!”
他长舒一口气,笑道:“你半晌未归,我以为公子有何不妥!”
柳搏茫然将头转到师兄的方向笑道:“在下无碍,倒累先生挂牵了。小先生若有事忙,尽管自便!”
师兄看我一眼,笑道:“医馆甚忙,还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