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飞天量他衣襟的时候,但听得那金乔觉竟是心如擂鼓一般,因心中兀自好笑,又不敢真的笑出来,少不得隐忍住笑意道:婢子已经丈量好了,只是不知道老爷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以我的手艺,只怕几天之内就能得的,若是要大毛衣裳,可就要我先裁出样子来,那风毛要拿到外头出去,咱们家没有人工器物,怕是出不好。
金乔觉闻言摇头笑道:娘子也知道,我们习武之人都会些五心朝天修行之法,只要气息调动均匀了,心跳血流皆可掌握,天寒地冻之时旁人怕冷,我却不怕的。自从出了师门之后,这大毛衣裳倒也不曾做过,左右不过是个捕头,不甚讲究那些排场,只是如今既然你们母子进来了,少不得倒要先给娘子与志新裁出几套新衣裳来,虽说娘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是有什么老街旧邻前来探望,倒也不好折损了我的名头,一切但要好看为是。
飞天闻言答应了几声道:这些事情婢子理会得,昨儿裁了一件蜜合色的袄,还没绣上花样子,只怕这几日就能上身了。金乔觉闻言,因点头笑道:既然娘子有心,只对我说了要什么样的锦缎,我每日公干完毕,便可去布庄寻访回来,也不耽误你的工期。
飞天摇了摇头笑道:前儿过门儿时赏的还没用完,等完了自然要找老爷讨的,若是没有什么特别心爱之物,不如就做一件家常的长衫吧,我见你这几日在家中也穿着官衣,倒好威风,只是终究约束身子不得伸展举动,既然回到家中,还以舒适为上,方不辜负我此番进来服侍之意,不知老爷意下如何?
金乔觉见飞天这般温柔体贴,忍不住心中一动,因点头笑道:这样小事全凭娘子裁处罢。两人言谈之间,飞天倏忽想起一事,因好奇问道:我见人说老爷衙门里事忙,不到掌灯十分却回不来的,怎么今日却
那金乔觉闻言点头笑道:我往日里不曾成家,家中也没个嘘寒问暖的人,因午饭都在衙门里胡乱吃了的,如今志新在学里,中午也回不来,因担心你终日枯坐无趣,不如每日午间回来一趟瞧瞧你也好。
飞天听说金乔觉不曾吃饭,因连忙意欲下厨整治酒菜,那金乔觉苦劝不住,也只得由着他去了,一时间飞天在厨下将四样小菜一壶黄酒收拾齐了,因招呼金乔觉来在外间用饭。
那金乔觉席间很有些依依不舍,一面吃饭,一面只拿眼睛瞧着飞天含笑不语,飞天见他此番单独用饭也有些形单影只的,没奈何只得朝他旁边坐了,只是自己并不肯动筷子,却捡了些好吃的搁在金乔觉碗内。
作者有话要说:飞天贤良淑德~
☆、第六十一回
金兰谱闺阁笑语,商人妇欣羡西洋
一时间金乔觉吃毕了午饭,因又与飞天盘桓了一阵,却有些依依不舍的态度,飞天见状,只得偷眼瞄了一眼墙上的自鸣钟,因开口劝道:论理婢子不该说的,只是如今时辰不早了,怕耽搁了老爷上衙门。
金乔觉兀自与飞天言笑晏晏之际,心中柔情蜜意十分不舍,只是如今新上任的这位太爷乃是两榜进士出身,十分勤勉,却是怠慢不得的,因只得没奈何道:我这就去了,你自己在家时也常到前院儿逛逛,等我闲了时再修个小园子就更好了。
飞天闻言含笑点了点头送他去了,因松了一口气,复又想到师兄此番言语亲密和睦,自己越发眷恋起来,好似又回到小时候那样光景,只是如今自己明明知道他心中存有男女之情,如何又能心安理得与他盘桓,因倒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因回在房中静下心来,准备找出几匹料子来先将那长衫样子裁出来,随手先在纸上写了金乔觉的身量,正欲动手,忽听得外间那门房进来回禀说外头有女眷来访,说是战家的媳妇。
飞天闻言,便知是那水氏娘子,因多日不曾相见了,心中很有些挂念这位姊姊,因连声说道快请。一面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出去。
却见那水嫣柔早已满面春风的进来,见了飞天因上前携了手笑道:我保的这门亲事如何呢?飞天闻言脸上一红,因连忙将水氏让进房里坐了,自己自去茶房里烹茶,一时之间得了,因搁在汤婆子里捧进房里。
因寒暄着让了一回,那水氏娘子方吃了茶,一面打量他的屋子一面笑道:我那兄弟先前跟我说的好好的,将来妹子过了门儿自然金奴银婢的伺候着,怎的如今这般光景,莫不是实心的郎君,因你说不用叫人进来服侍的,当真将自己房里的丫头都撵出去了不成?
飞天闻言噗嗤一笑道:当日说这话时并不是玩儿话,只因我是以通房丫头的身份进门,再叫别的丫头服侍我,岂不是自己打嘴么,因这样对他说了,他心里也深知我的意思,而且原本他房里也没有旁人的,此番我进来,不过打发了两个长随一个书童罢了。我见他往日书房里没人,便叫志新陪着在前院儿小书房里住下,余下的活计我一个人倒也忙得过来。
那水氏娘子听了,因赞叹一回飞天持家的本事,又往炕桌上随便翻看,却见是一件男子长衫的身量,因红了脸噗嗤一笑道:刚过门儿就这般知道疼人的,可见我这媒人原没错办。
飞天闻言脸上一红,因低了头道:我原不知他房里的针线可有人做么,因见他总是穿着官衣儿在家中,虽然威武,倒也有些拘束,因想着天气回暖了,过几日正好是长衫上身的节气,不如裁一件预备着,倒省得来日手忙脚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