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桌子的阻力很大,路之和姚一拼命推,电视机屏幕都只移动了一点。但好在有那么一点移动。
然而小姑娘严防死守,一看到自己玩具娃娃的事情有一丝进展,她就站在另外一端将桌子推回去。路之和姚一反复进退的结果是没有结果,小严在持续几个小时的无聊盯视中大获全胜;老严倚在靠背上阖眼,嘴唇在动,没有声音,默默念叨的不知是午间梦话还是自己说给自己听的疯话。
桌子来来回回,铁皮刮擦地面的响动令人起j-i皮疙瘩,不过老严在闭目养神的状态中耳朵不好使;他就算不耳聋也是耳朵有点背,女儿在和调皮的玩具娃娃对抗时终于变得不耐烦,转头说“爸爸我该怎么办”,问了好几次,老严一动不动没有反应,眼皮都不抬一下。
“我其实是不讨厌小孩子的,”姚一放下匕首,揉着胳膊说,“不过这姑娘让我有点不敢要小孩子了。”路之静静地听姚一说,待对方转头看自己,他便似懂非懂地眨眼睛,似乎听到的是什么高深的话。姚一一怔,随后伸手捞了一把路小朋友的头发,笑说“算了算了我大概想要也要不了。”
姚一收回手。路之莫名觉得头上好轻,轻得让人没安全感。
“前两年我有个弟弟,很小很乖很懂事的。”路之说,“他也挺好,就是偶尔会烦一下人……其实只要自己有了宝宝,不管他怎么样,你都会喜欢他的;所以别现在就说什么不要小孩子的事情。”姚一盯着路小朋友,心道“我并不是要讨论要不要小孩的事情好不好?还有,小路你这种身为人师的语气,就跟你弟弟是你生养的一样。”
慢慢地,姚一扬起一侧嘴角,说:“好的宝宝,我知道了,不管你怎么样,我都会……”
路之眉间微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敲门声在姚一的话上剪了一刀。
“老严,快开门,拿诗的人来了。”
阿摆的声音。
“爸爸,是阿摆叔叔,”小姑娘推着老严的肩膀说,“他说拿诗的人来了。”老严总算睁开了眼睛,鼻子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证明自己还活着,没死。回应是回应了,老严兀自仰躺在原处,不想去搭理那扇砰砰作响的铁门;小严只好撇开父亲,自己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