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于流渐渐换回玩笑的表情,“这怎么敢,你是警察。是你问我才对。”
唐予歆飞了她一眼,话到嘴边最终作罢。“你不要赶紧回去么?樊云在么?”
江于流一本正经,“樊云不爱来这里。……很少出现生面孔。第一次来,你应该找个人陪。这边的服务生记忆力相当好。上次我换了身衣服,兜里没揣钱,在这儿挂了二十块买烟,结果可好,回回来都要被讲。”
唐予歆拆了一个可爱多,把另一个塞江于流手里,“好啦。真奇怪你紧张什么劲?瞧这一头汗。放轻松,我这就走了。回见。”
江于流望着唐予歆轻轻巧巧掀帘子出去。空调吹着湿透的背心一阵凉。江于流不知道唐予歆查到了哪里。
唐予歆在玩火。
她自己也一样。
江于流跟着樊云闲玩。易家供应网下游的本市的娱乐场所,樊云几乎转了个遍。
樊云活动频繁,邱永福在暗处使劲,吴振明面子上消停了很多。原料也勉强接上供。吴振明负责原料及整批毒品运输,与外地下线交涉。是易家一层屏障。但要紧的制毒和本市的交易,易家牢牢把握在手里。
三番两次碰到市长公子郁安成。郁安成身边前呼后拥,流水样一次一拨人。郁安成虽然傲气,但招呼起来也颇豪爽,看起来倒不完全像官宦子弟出身。
平时也就是点头喝杯酒。见到樊云落单,郁安成特别移步过来,说好久不见易然出来玩。
易然从送易近山回乡再回来s市,用功很多。
樊云苦笑,“然然心思重,得等他自己想开了。”
“别看平时跟我们胡闹,他这人其实挺重感情。之前喝醉了,我们都是胡侃,就他一个人举着瓶子,赌咒发誓,说等书念完了,接你回来。”
樊云从晦暗难辨的光线里隔着烟雾看郁安成,觉得这个人也不是表面上那么轻浮相。
郁安成话锋一转,“小云姐,个把月不见,看着和从前可不大一样了。”
樊云笑,“人生得意须尽欢。”
樊云毕竟没有郁安成他们呆到那么晚。易非有时候一个电话,说晚上来,樊云即速速回去接驾。
小时候tōu_huān,现在还是。同样在易非房间。但比起从前更激烈,更痴缠。好像弥补过去,大敞着门,喘息声,□□声,绕过重重门,钻入每一个房间。
就算这样还不够。
樊云说主宅有这么多房间。蒙着白布,清清冷冷,半点生气没有。
易非裸着身体由樊云缠着,脸上一热,说从前没看出来,你爱好如此特别。
发丝荡下印出密林一样的阴翳。皮肤是绽开的桃花,透着一抹绯红。簌簌繁花压枝,风急雨骤,震颤不止。
樊云温柔抚慰,散落的发丝相互纠缠,扫在两个人锁骨脖颈。
身体最深处的震动都是真实,触觉却像假的。
易非眯着眼,捞起樊云一瞬灼热的仰望,视线短暂相触,隔过层层雾霭。而后天地倒悬。
从前在这栋房子里发生过许多事,好的,不好的。都盖上崭新的绯色记忆。
易非几乎不留宿,樊云也半点没有搬回去的意思。都不提这茬。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
两个人紧紧抱着在书房沙发里缩成一团。身体交叠着陷在皮沙发里,也不知道是太疲倦还是太舒服,几乎睡着了。
“妈问过,我说今晚要回去。”
易非稍稍挣扎,轻语声就钻在樊云颈窝。樊云半睡半醒,说不出痒还是躁动。
贴着的身子是滚烫的,但抚摸易非缎子一样露着的背脊,又有一点凉。
“那就起来吧。”
樊云嘴上嘟哝着,贴着易非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动。
“嗯……”
易非的推拒毫无力道。
几乎做了一道梦,樊云豁然惊醒,跃起穿衣服。浸着烟酒味的披挂,此时此刻才把两个人挡开足够清醒的距离。
易非把散乱的长发抓起,盘在头顶,由着樊云替她整理衬裙,拉好拉链。樊云动作太规矩,变成互相的狡黠的赌气折磨。
樊云开车把易非送回去。再回到她们刚刚所处的空间。迟到的残存的酒精,这时候方显余威。挑高的吊顶下,拱墓一样空荡荡房间里,乐音和彩色光线海浪一样飘荡。晃动着,填满两人纠缠不清的影子。樊云驻足,流连。似不甘,似情愿,好像能原封不动地打包进记忆深处。
时间也确实是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感官被充爆的回忆,也真的像炸裂的气球碎片,坍缩成干瘪的一小条。一天和一天大相径庭,又似小纸片上一遍遍盖上彩色的字迹。什么都辨不清。
一边畏惧着,一边等待着,变故还是终于发生。
☆、惊觉相思不露
樊云接电话时易非就在旁边。将要到易非家里,路上空无人影,路灯光挂到天上。易非闭着眼,半睡半醒,音响也压根没有开,一片寂静。
“知道了。……吴振明那边呢?……盯紧了。……”
樊云寥寥数语。易非看着她缓缓放下电话,脸色凝重。
“恐怕要去吴振明那里跑一趟。”樊云说,“有一批料丢了。”
“丢了?!”易非瞬间清醒。
“开车的两个都是吸毒的,在路上就吸嗨了。连人带车撞在山里。找到的时候车已经空了。”
易非沉默下来。
事情可大可小。一车原料,亏个几十万。问题是按道理说知道这辆车的人不外乎吴振明和卖家冉英云,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