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若没了他,当如何过活?
白玉堂见他神情不忍,轻声问:“你的猫爪伤得如何?”抬手欲握他的手,被肩伤痛得轻抽一口气。
“别乱动。”展昭回过神来,掏出公孙先生塞给他随手带着的金疮药,熟练地撕开粘连的衣裳洒在白玉堂伤口上。他二人血水混着雪水,俱是狼狈不堪,幸而冬日穿得多,他从衬袍上扯下一处还算干净的给白玉堂稍作包扎。
冷月高悬,世间仿佛唯余他二人。白玉堂抬眼看着他动作,神色极尽温柔。
半晌无言,白玉堂微不可闻地开口:“猫儿,我有话对你说......说了,我才能安心。”
展昭正搭在他腕上探得脉搏仍十分微弱,被他这临终遗言似的声气唬了一跳,心惊胆战地嗔了一声“再说”,只顾扶他探起身以便过些内力给他。
白玉堂只得顺着内劲调息,感到血脉似渐通畅。然而他生死一线之际好容易下了表露心迹的决心,刚开了个头就被展昭喝止,还被推离了怀抱看不到那张满是关切的脸,白五爷心里就很有些委屈。
还有,他猛地回过味来,明明预想了千百次如何攻城略地把那猫吃干抹净,怎么事情会是这般状况。
是那猫先亲了他?!
亲完一抹嘴跟没事人似的?!
他任由那猫亲完就撤却无力反击?!
不多时,展昭感到他气息有力起来,收了手复又揽住他,温言问:“玉堂,可站得起来?我们回家去。”
南侠展昭没有父母和亲兄弟,曾几何时交了再多朋友也是孑然一身仗剑江湖。御猫展昭却有如父如兄的亲人,不觉已把开封府当作了家。
可是他白玉堂呢?陷空岛白五爷有家不回日日赖在开封府,于展昭而言究竟算是什么?
白玉堂撑着他的肩臂勉力站立起来,不甘道:“回你的家,又不是爷的。”
展昭抬眼与他目光相对,瞳水中含着星光,坦然笑道:“我的家,如何不是你的?玉堂,你若......若甘愿一世伴我,你我相携之处便可为家。”
他剑眉星目,英气昭然,平日里总是举止磊落有度,为人温润如玉,常常未曾言语先带笑意。白玉堂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早已认清了一点,这猫根本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
此时白玉堂又被他笑得一怔,便逼视着那双星目,直看得展昭禁不住脸泛红。不愧是南侠,红了脸仍梗着与他对视,直到一丝怒意浮现在白玉堂的桃花眼中。
这可不就是表白吗?!
又让那猫占先了?!
攻的尊严呢?!
好不容易回了开封府,展昭也感到很是委屈。拼死拼活救出这只耗子,表露了心迹还弄丢了初吻,谁知一路上他都不给个好脸色。
彼此都动情不是一天两天了,谁先开口很重要吗?何必这么一副非得加倍报复回来不可的样子呢?
回府之后展昭忙叫盼儿将解药给九歌姑娘送去。幸亏她中毒之后未曾运功,服了药调息几日就无事了。
包大人了解了原委之后沉着脸,一张漆黑漆黑的黑面竟然又黑了几分。他习惯了刚直不阿该铡就铡,可大宋需要安宁治世,如今兵力不占优,与辽使弄崩百害无一利。白玉堂活着回来已是最好的结果,但他若不黑耶律隆涛一把,岂不白让两个孩子遭这番罪?是挑拨离间呢还是借刀杀人呢?耿直敦厚的青天大老爷包拯陷入了思考。
公孙先生给他们处理完伤势之后也沉着脸,可能是回想起上次“再受伤学生可不管了”的声明觉得打脸。他嘱咐白玉堂这个月不许下床,展昭这个月不许出府门,还不顾两人的阻拦恳求当着他们的面亲手给卢方和白锦堂写信送了出去。
陷空岛四鼠也没见过白玉堂重伤垂危卧床不起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新鲜,紧赶慢赶没几天就过来了,像是生怕来晚一步白玉堂就能下床了。
刚一赶到,新鲜倒是看到了,差点没把眼睛看瞎。
只见白玉堂一派fēng_liú形状地半靠在床上,长腿舒展,衣衫半褪,若不是身上血迹和额间冷汗,乍一看跟躺在芙蓉帐似的。
展昭正坐在床侧与他换药,不知为何换个药换得猫耳朵都红了。只听他愤然道:“白玉堂!你不要趁我不能打你,就欺人太甚!”
“你是爷的猫,爷喜欢怎么样欺负你就怎么样欺负你。”白玉堂脸色苍白,眉目间却神采焕然,“不服气再来亲我啊,来,亲我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定情了啊啊啊啊!
☆、两情缱绻
尘缘落定,展昭才发觉此番定情当真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原来自己百转千回纠结情怯之时,白玉堂已经送出了双鱼玉佩算作定情信物,住进了猫窝造成事实同居,还跟师父哥嫂义兄打好招呼获得了长辈认可,就等着找个良辰吉日亲手戳破窗户纸了。
怪不得自己先开口表白,白玉堂会那样恼火。
其实哥哥们并不像表现出的那样淡定。比如卢方,他虽然很喜欢展昭这个小兄弟,虽然从来拗不过白玉堂这个小五弟,但对于展兄弟和自家五弟真的在一起了这件事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可展昭刚拼死救回了自家五弟,这份情深意重实在日月可鉴,他也不好为难展昭,只得拉着几日后远道赶来探望弟弟的白锦堂喝酒叙旧兼诉苦。
白锦堂倒看得开,酒至酣